“请你在路边把我放下,主任那边我会去说,也请你以后——”
“黎冬。”
这是祁夏璟今天第二次喊她的名字。
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
祁夏璟眼沉沉,看清黎冬眼里的防备和防备后,倏而勾唇笑起来。
“虽然你是我前任,我们也彼此很不幸地,要共事至少近两个月。”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语气甚至带着戏谑笑意,闪烁桃花眸勾抹着趣味,像是在欣赏着她的慌乱,
“你这么怕我,会让我对你的专业水平,产生合理的质疑。”
“一件衣服和一趟便车而已,能改变什么。”
男人突然凑近,在黎冬的陡然屏息中,修长五指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有条不紊地披在她发颤的肩头,动作堪称无尽温柔。
两人靠的太近,以至于黎冬能看清祁夏璟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深邃黑眸里,表情仓皇失措的自己。
下一秒,薄唇停在颈侧的男人讽刺地轻笑出声,那样亲近而恶劣的,在她耳边低语:
“还是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可能?”
第3章
黎冬住的位置离医院不远,十分钟后,保时捷在老旧的小区停下。
略显忙乱的车门关闭声响起,高挑纤瘦的人从副驾驶离开,背影迅速隐没在雨幕中。
车内重归寂静,外套被随手丢在座位上,内胆湿漉漉的。
祁夏璟后背靠着车座,姿态闲适,许久后收回看向楼栋口的视线,余光瞥过满是水的座椅,指尖轻敲几下方向盘,懒得去管。
丢在卡槽的手机震动,是徐榄打来的电话。
两人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毕业后又成了同事,这次祁夏璟特意抽时间跑回h市,就是为了徐家老爷子的病。
兄弟之间不必多谢,徐榄上来就是一通啰嗦:“老祁,原定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房东说他还有另一处房产,就在咱们医院附近,问你能不能先凑合一段时间。”
祁夏璟解锁手机,对话框里是徐榄发来的新地址,他抬眸,看向眼前旧楼四层新亮起的房间,眼底浮现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到底行不行啊哥,我这着急去看我爷呢。”
“就这个吧。”
他懒懒回复,靠着椅背从卡槽里拿出遗失的铭牌,放在指尖细细把玩,看着照片里的女孩,一贯的无所谓态度,
“懒得再搬,麻烦。”
-
空荡无人的卧室静悄悄,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黎冬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湿答答的长发用干发巾包着,带着浑身的湿热气,疲惫不堪地躺进大床。
柔软的床面下陷,她将脸迈进被子,闻着被单上熟悉恬淡的雏菊淡香,躁乱的心绪安定下来。
祁夏璟回来了。
她终于被迫接受现实。
窗外雨势不减,淅沥落雨声在温暖安静的房间滴答响起,无疑是最好的催眠曲。
困意卷席而来,黎冬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梦境随之而来。
时间回溯到那年高二盛夏。
七月底的气温燥热,本该是放假的时间,但三中作为省重点,在文理分科的重要阶段,当然不可能让学生玩两个月,期末考试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喊回来补课。
烈日当空,蝉鸣蛰伏在叶片下聒噪,五十人的班级闷热不堪,头顶转动的风扇发出嗡鸣声。
下午一点是最热的时候,台下学生昏昏欲睡,讲台上的老安写完公式板书,转身将数学试卷丢在桌面,发出砰地一声。
几个趴在桌上的学生抬头,睡眼惺忪。
“我再说一次,别看你们刚文理分科、就觉得离高考还有很久,晚点再努力也来得及。”
老安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茶叶,他仰头喝口了水,清清嗓子接着道:
“时间就是生命,差一分一分就是几百上千的人,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至关重要,听懂了吗?”
“听懂了——”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附和声。
“休息十分钟,下节体育课老师有事,换成化学,”老安视线在台下扫过,停在烈日窗边的空位上,皱眉道,
“班长,祁夏璟人呢?”
“报告,”坐在空位前的黎冬被日常被点名,起身开口,“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不舒服?又是晒太阳头晕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