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梁九功登时冒了冷汗,忙说:“奴才不敢。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他拍拍手,殿外立刻进来了两个随侍太监,两人一人一边,直接架起了还在地上趴着的张怀,直接拖了出了门去。
淑岚又惊又惧地听着张怀被拖出去时,口中还是断断续续的笑声,渐渐也听不见了。想来下一个便是自己,却躲无可躲,只好梗着脖子等待皇上的处置,却不想玄烨却没有开口问话,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在经过她时对梁九功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先一步出门上了轿辇。
梁九功倒还有些客气,说了声“请”,便将淑岚带出了永寿宫。
出了永寿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淑岚浑浑噩噩地被带着走在长街上,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所空殿前。
“并非皇上怀疑您,而是兹事体大,还请您在这委屈一下。”梁九功对着淑岚依然时恭敬的色,淑岚却明白,这不过是禁足的一种体面说法罢了。
她点点头,看着大门在眼前关上,一切恢复了寂静。
永和宫中,晚膳时分过了,桌上的菜热气尽已散了,却还未被动上几口。
大公主已经被章嬷嬷带去偏殿休息下了,安静的大殿里便只剩佟格格心焦的渡步声。
章嬷嬷见自家格格在房中转来转去,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小路子来宫中提人时并未提及所为何事,但佟格格也猜了个七八分,此时将淑岚提走,想必是背后的人是冲着自己的。
正心焦时,佟格格便听着有人急急跑进庭中,开门一看,正是刚才跟了淑岚去的青雀。
“怎么回事?乌雅贵人到底所因何事被突然传召?”佟格格知她是跑回来通报消息的,连忙让她进屋说话。
青雀虽然年小,在殿中也受了不小惊吓,但也将殿上所发生之事尽数说与佟格格听。加之那日淑岚给晴竹送东西她也在场,也把那日的事对佟格格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也许那叫晴竹的宫女被安排进永寿宫当差开始,这局便已布下了。”佟格格蹙眉,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或者买通,或者暗示威胁,让那宫女凭借着与乌雅贵人多年的情谊来讨了那罐甜品做手脚,再将永和宫供出来。”
章嬷嬷惊骇,又不禁埋怨:“乌雅贵人怎地这么实心眼,也不防范着些!”
“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说这些了。淑岚她心思纯质,是她的好处。终究是在这宫中呆的日子少,难免被人钻了空子。”佟格格止了章嬷嬷的埋怨,转头吩咐一旁的盼夏:“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养心殿。”
“格格这会儿去做什么呀!”章嬷嬷见她真的起身欲走,忙拉住佟格格,“也该避避嫌才是。”
“我这时候若不出面,便是缩在宫中等着人给我泼脏水了。此时若能保她,便是保我自己。无论皇上见不见我,我都要去,不然岂不是成了做贼心虚?”佟格格正色答道,“如今暗箭成了明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若能借这个机会一举拔除,日后便不必那般一日日地谨小慎微防范下去。”
章嬷嬷自是知道佟格格自小主意正,若是定了心思,旁人是拉不回来的;心中虽然担忧,却也知道她说得有理。只好点点头嘱咐:“格格务必要小心,在御前莫要意气用事。”
“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佟格格安抚地拍拍章嬷嬷的手,便去妆台前让盼夏梳洗了。
待到佟格格来到养心殿,见梁九功在门口守着,又见后殿灯火通明,想及刚才青雀回报之事,便知是皇上在后殿对张怀问话还未结束,自己必须进殿帮淑岚说上几句才是。
“奴才给佟格格请安。『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梁九功见佟格格风风火火地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劳烦梁公公帮我通传一声,就说有要事跟皇上禀告。”佟格格客客气气地对梁九功道。
梁九功脸上却露出些许为难色来:“这……皇上此刻正有要事,说了今晚不见任何人。”
佟格格并不与他多废口舌,只是定定地望着梁九功。梁九功在她的炯炯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叹了口气道:“奴才去回皇上。”便进了亮着灯的后殿。
后殿中,宫灯将殿宇照得如同白昼,殿中此刻并无侍卫,也无太监侍奉,是玄烨亲口下旨,只与张怀两人问话。此时梁九功一进了门,就感受到了玄烨尖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让你在外面好好守着吗?”玄烨开口道。
“这……是佟格格坚持有要事回禀,坚持要面见皇上,奴才不敢不报。”梁九功只觉这差事越来越难办了,两边都没法得罪。
而玄烨却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一般:“朕知道了,你去与佟格格说,此事朕自有决断,定不会使人蒙冤。此事与她有牵连,她还是不该搅进来的。”
想了想,又开口道:“夜深露重,你送佟格格回宫吧。”
梁九功见玄烨并未松口见佟格格,只好叹气出去回话,本以为以佟格格的性子会为难自己一番,却不料佟格格听了,只是沉吟片刻,便转身离去了,临走还打赏了梁九功一锭银子。
待到佟格格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心意一转,便对身边的倚冬道:“你去马佳庶妃宫里,帮我办件事。”
梁九功关上了殿门,淑岚打量着这空殿,似乎久未有人居住的原因,她只觉得霉味大得呛鼻子,殿内只点着一点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投下淑岚长长的影子。
她此刻心中很乱,但比起刚被带入永寿宫时冷静了许多。
她回忆起刚才在永寿宫寝殿被问话的情景,在殿中也未见晴竹的踪影,想必是被拖去慎刑司严加审问,才吐出自己和张怀来。
而刚才在殿中,张怀一直在被刘院使诘问,自己虽在殿中,却似乎被刻意忽视了一般。
也许想从张怀口中问出什么后,再来问自己吧。淑岚自嘲地笑笑,之前千小心万小心,觉得自己已经是谨小慎微过了头,却依然抵不住飞来横祸。只稍稍放松了精片刻,便被人逮住了把柄。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既然已经被人盯上,那么无论如何小心,都会被找到破绽。
只因这当口是选后的风口浪尖,只因自己来自佟格格身边,便被当作了捅向佟格格的刀子。
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人人都只会说是佟格格曲意媚上,进献宫女;又操控贵人来落了钮祜禄庶妃的胎。
宫中家具陈旧,积灰甚厚。淑岚只好用手绢垫在地上席地而坐,抱着膝盖复盘这一切。
此计一出,本来怀有龙胎、有望封后的钮祜禄庶妃失了皇子,而另一后位竞争者佟格格也身遭非议,白背了个谋害龙胎的嫌疑,可谓是两败俱伤。
那背后之人是谁?又能从两败俱伤中得到什么好处?
淑岚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某个关键之处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晚膳也没来得及吃,这宫中又幽暗发冷,淑岚只得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努力去忽视打鼓的肚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听得耳畔有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
淑岚连忙去寻找那声音的出处,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风吹树枝的声音,而是轻微的有人敲击门框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到门口,看见一个人影映在窗纸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淑岚轻声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