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情◎
季新川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从七月到八月底,季檀星都奔波于气象台、家和医院之间,有时候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被谢则逮了一两次胃痛之后,季檀星就不敢再折腾了。
因为她发现她一不舒服,谢则的烟戒起来就越慢,他有时候也不说话,就那么抽着烟默默看她,季檀星就已经感觉到非常心虚了。
她开始主动要谢则给她做饭,还学会了点餐,今天要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的,毕业好几年的人了,居然也找出了一丝小姑娘的骄纵之感。
但谢则就乐意纵着她,护短护的明目张胆。
季新川住院期间,将两人的来来往往看在眼里,表情也越来越欣慰。
他还特意和谢均荣打了个电话,说了说小两口的事情。
“均荣,你可比我知道的早。”
谢均荣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我们家小子我还是了解的,我最近听他爷爷说,谢则暗恋你家姑娘好些年了,这好不容易追到手,那能不好好表现嘛,别的不讲,怎么疼老婆这件事上,我可是言传身教!”
季新川也笑了笑,又敏锐问道:“但是檀星以前好像不认识谢则吧?他怎么就喜欢她了?”
谢均荣秘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谢则这小子,小时候比现在更难管,他从小就有自己主意,三观没形成前做事儿压根不知道轻重,闯了好些祸,我和小雅生怕他长成反社会啊!所以我们就和他爷爷商量了一下,每年暑假都送他去小城镇磨磨性子,学一学什么叫心平气和。”
他接着道:“正巧,我爸在南榕有一套祖传的老房子,他说谢则十七岁回南榕乡下那一年,就和檀星遇上了,两人当时就有那么点意思,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愣是断联了很多年,老爷子说,早知道我们两家认识,谢则绝对不会等到今天。”
季新川听着谢均荣的话,好半天都没有回。
他缓缓张口道:“檀星之前有交过一个京北的笔友,说那个笔友是她在家乡小镇上认识的男孩,所以这些其实都是……”
谢均荣笑着补充:“都是一个人!这俩孩子缘分深刻着呢。”
他还想说季檀星注定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但看在季新川还在住院的份上,没敢刺激这老朋友。
“你好好养病,檀星交给谢则就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季新川靠在病床上沉默了好一会。
十七八岁的季檀星还住在警院里面,季新川有很多次都看到她在悄悄写信,从十七岁到十八岁,写了有整整一年,他想收信的人应该对季檀星很重要,所以后来那次,将季檀星营救出来的时候,她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信件背包。
那纸张季新川也记得模样,白色的印花,闻起来有淡淡的栀子香,是季檀星给京北寄信专用的一款。
他想到什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头接起是一个童声:“爸爸?”
季新川表情微微放缓:“嗯,你妈妈呢?”
季珠珠语气蔫吧:“妈妈在厨房给你煲汤。”
季新川哦了一声:“珠珠,你帮爸爸一件事。”
季珠珠立刻提起精,她高声道:“什么事?”
季新川缓缓道:“你去你大姐姐的房间,打开书桌的中间抽屉,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白色的信纸便签。”
季珠珠有点犹豫:“你不是不准我再去大姐姐房间玩嘛……”
季新川:“进去一次没关系。”
季珠珠:“哦……那爸爸等等。”
电话没有挂断,季珠珠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一会她回来小声道:“爸爸!真的有纸!”
季新川又问道:“新的吗?”
季珠珠摇头:“不是不是是旧的,都发黄了,还有编号,已经撕了一大半,抽屉里只剩下薄薄一层。”
季檀星是大学毕业后彻底从家里搬出去的,以前寒暑假的时候偶尔回来住一住,甚至放假更多时间她都是去和殷罗一起住在外面,季新川不清楚她在那年那件事后还和京北有没有联系。
假如有联系,再想到季檀星对谢则的在乎程度,或许,季檀星极度沉默不与任何人沟通的那些年,其实一直在不停的试图和另一个人说话。
只是可能没有被听到。
季珠珠又叫道:“我还看到有生产日期,爸爸,是不是大姐姐已经用过这纸了呀?”
季新川闭了闭眼睛,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折痕。
“珠珠,那叠纸的生产日期是什么时候?”
季珠珠又跑回去看了一趟,回来语气快道:“是207年的纸!”
季新川听着季珠珠童言童语道:“207年……不就是大姐姐刚上大学的时候嘛!”
季新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回去把书桌整理好,其他东西不要乱动,出来的时候把姐姐房间门锁上。”
季珠珠:“……哦,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季新川:“很快。”
……
九月初,季新川因为伤口比较深,才准备要进行拆线。本来早可以回家等待,但警局考虑到他的身体和身份,一致要求他干脆住院疗养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