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严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谈论过后果。正准备把电话打过去质问,靖初元却又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用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念想:
“破解江城的锁龙阵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难道忘了吗?”
没忘。
这样惨痛的代价怎么可能会忘?
“不过是破解以兽为引的阵法就差点让林岱丧命,那么你认为泰山府君祭会是多么温柔的献祭吗?”
晏景麒倒吸了一口凉气。
纵使他再怎么不了解玄学的阵法,泰山府君祭他也是曾经听过的:这是一场复活的秘术,以祭坛做一场灵魂互换的祭祀。
林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反击之术,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旁人只以为泰山府君祭只是用以复活亡灵,但只要灵力足够,东岳泰山大却可以通过祭典向旁人索命。更可以借机惩罚那些想要盗取龙气的人。
东瀛人在我华夏大地作祟多年,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国人和生灵。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死去的人陪葬是再合适不过的。
“藏在背后的人已经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我华夏术士的厉害,他们会变本加厉。”
听到林岱这样说,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
林岱像大多数的国人一样,在爱国这件事情上有一往无前的冲劲,想要劝他把自己放在首位都是劝不住的。
晏景麒也并不想再做什么无用功,毕竟如果是自己,那也肯定是跟着去。
往后退半步就他妈不算个男人。
靖初元看着林岱脸上浮现出那坚定的情,也跟着愤然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也觉得我们该去,那我们就去。”
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丝毫察觉不出这是做了一个事关生死大事的决定。
晏景麒点着头把这边的情况发消息给了廖严,看到那边很快的回复了几个字后又移开了视线。
“廖严那边说大概还要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先把东瀛人之前做过的事进行整理,争取把证据全都摆在台面上。”
这件事儿完全就是晏景麒负责的了,靖初元作为案件中重要的参与人,这段时间也就只能委屈委屈住在警局里了。
……
大大小小的审讯持续了整整三天,靖初元眼睛肿得跟个灯笼似的,就差没把过程图详细的手写下来了。
晏景麒和戴聪看着手中的满满当当的资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靖初元是个聪明人,当时小林嘉禾找过来的时候他就自作主张的留下了许多的证据,现在这些已经成为呈堂证供。
只要是华夏这边提起诉讼,东瀛那边的人就算是想要把人保出去,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靖大师了,”廖严将一杯菊花茶稳稳的放在了靖初元的跟前,“先喝点菊花茶败败火。”
靖初元也同样是不客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而后笑得一脸张扬:“这茶给我喝纯属浪费了,应该给那个什么廖处长送去。”
戴聪略微迷茫的抬起头来,撞上的却是晏景麒坦然的目光:“老廖确实该喝点菊花茶了,这两天被上面要求的着急上火,听他的意思,帝都的大师一时半会儿可能招不太齐。”
靖初元咧起嘴来笑了笑:
“前段时间各位大师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全都在家卧床养病呢,现在又要去做危险度这么高的事儿……这不是上赶着去送命吗!”
这话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
林岱、杜岩泽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恢复,完全就是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可除了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之外,剩下的大师可都是上了年纪的,都到了磕磕碰碰都要修养的年纪。
再让人去卖命,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林岱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安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泰山府君祭虽然是效果最好的,但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几个人正在这商议着,晏景麒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正谈论到关键点,男人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可那电话却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打了进来。
男人掏出手机一看,是晏宁仇打来的,戴聪也催促着他快去接电话。
林岱和靖初元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算是发现了两人在玄学上各自的不足之处,要不是晏景麒拦着,都快要引为知己了。
“看刚才你对象那急切的样子,应该是出事儿了。”
靖初元无所谓的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情:“他身上最近沾染的晦气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他拇指上的那个扳指,现在早就应该大病不起了。”
一经说起这个话题,林岱的嘴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不提及就可以一直逃避似的。
戴聪在一边听着也是心惊胆战,晏景麒的身体不好,整个反邪办的人都是知道的。后来经过林岱的调养,已经跟常人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严重。
“其实你比我清楚,晏景麒他本就是要拯救苍生万民的命,此次泰山府君祭就是他送命……”
“别说了!”
林岱骤然拔高了音量,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靖初元的目光变得分外骇人。
“他在你的眷顾下已经平白多活了几个月。”
靖初元自打知道林岱和晏景麒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之后,就彻底歇了心思。但对于林岱的欣赏还是半分都没有减少的,自然会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一切都是命数,就算你术数高超有天师之能,阎王让他三更死,你最多只能留他到五更……那五更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