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有,”宁染不客气地回答,但是她的声音干涩沙哑,让人一下子就能猜到症结所在。
祁昀弯腰将宁染放在地上的药箱取走,放置在客厅中心的茶几上,宁染起身跟在他身后。
她有点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感冒发烧?”
“因为昨天晚上下雨了,”祁昀回答。
“没有吧?”宁染皱眉,她和罗莹回家时路上完全没有雨水。
祁昀没有和宁染纠缠这事,指挥她坐上沙发,他弯腰伸手轻轻抬高宁染的下颌,让她打开口腔。
宁染配合地抬头张嘴,让祁昀看到她口腔后面一点。
有一点点泛红,但并不严重。
祁昀抬眼看到宁染正无聊地盯着自己的头发看。她是真的过于习惯两人的触碰,即使这样的靠近也没有太多排斥感。
祁昀收回手,宁染便也合上嘴。
宁染还在并不重要的细节上纠缠,“昨天没有下雨,今天早上才下雨的。”
祁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深棕色的瓶子和棉棒,直起身体看向宁染,“是很晚的时候。”
他昨晚在湖边站了许久,祁昀也不清楚自己站立的含义。他似乎不愿意追上宁染的背影,但也不愿就此离去,所以他就站在那里等待。果然什么都没有等到,最后将礼品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哦?”宁染轻飘飘地歪头看祁昀手中的瓶子,“昨晚学习学到这么晚啊。”
“等等!”宁染在棉棒靠近自己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吃药吗?这个是用来涂抹的吧!”
而且看起来就很苦的样子。
她在怕苦。祁昀看穿宁染的心思,“并不严重,涂点药水就行,晚上再给你泡一杯蜂蜜水,没必要吃药。”
“不行!你又不是医生,我不涂这个,我要吃药!”宁染挣扎着站起。
祁昀手中的棉棒已经蘸上药水,他一手按住宁染的肩膀,男性与女性源于性别的力量差异在此时得到体现,祁昀轻易将原本要起身的人按着坐了下去。
他这一下很是用力。不仅宁染,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宁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被祁昀压过的地方有一种干燥灼热的钝痛。
宁染抬眼看向祁昀。
暖色的灯光落在青年的脸上。这个屋子里处处充斥着祁昀的气息,连暖色的灯光也是祁昀选的,因为他说这样会让房子看起来更温暖一些,有家的氛围。
祁昀落在宁染肩膀的手没有收回,他看到宁染微微颤动的眼睫,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这是身体先于意识的警惕,有什么要来了。
有什么残酷的,令他在意的事要来了。
果然,宁染开口。
“祁昀以前从来不对我这样。”
【以前。】
这一句话像是打破冰面的重重一锤,击破表面的平静。将昨日夜间湖边那刺骨的寒风和疏冷的月光一起带回这里。
祁昀觉得自己此刻还站立在湖边,站立在昏黄的,并不起眼的路灯之下,孤身一人。
毕竟散发着两人气息的房子,明亮温和的灯光并不属于他。
青年低头,纤长的眼睫一同垂下。
他肌肤苍白,身材瘦削,给人以潮湿疏冷的感觉。
客厅窗户没关,外面雨越下越大,雨水淅淅沥沥敲响玻璃,泥土的腥气混杂在空气之中。
祁昀沉默几秒,没有放开扶在宁染肩膀的手,声音平淡,“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和他不一样。”
他并不选择退让。
宁染不得不张开嘴巴,让粘黏了中药苦味的棉签触碰到她口腔中柔|软疼痛的软|肉。
对方涂药的动作很轻,但是因为近视,眯着眼凑近的脸庞很是接近。
宁染有些不自在地向旁边侧了侧头,祁昀原本紧贴在她唇角的食指指尖没入她温暖的口腔。只有一点点,柔|软的,潮湿的,还有中草药的清苦气息。
祁昀有一点迟疑,浅淡的琥珀色眼眸中映入宁染的面庞,宁染却比他先觉察到那份微小的光亮。
那是滋生暧昧的,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那般会引得旅人驻足的光亮。
宁染果断推开他。
作者有话说:
宁染:我嗓子哑了。
罗莹:虽然不太想这么说,难道是我们昨天骂人的报应吗?我们确实不该骂人的。
宁染:那你为什么没事儿?
罗莹:可能因为我经常骂他吧,一般你和我诉苦我会骂得更狠。
宁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