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之前做的一样。
锁门声刺激了门内所有的人。
完全没想到兔子急了也有骨气地愣了两秒后,门内骂声起伏,紧接着开始了激烈地踹门声。
“操,这瘸子敢锁门!你给我把门打开!操!不开你死定了麻痹!”
“开个屁,人早瘸个瘸个地跑了,付卓你他妈连个女人拦不住!”
“拦个屁!这瘸子跟疯了一样,撞得我肩膀生疼!”
“好了!都闭嘴!先想想怎么出去好吧,放学了早就没人了。这贱货跑了就跑了,下周一她只要来上学,就别想着好过。”
……
女孩儿一深一浅地奋力跑着,把所有害怕的声音都甩在身后。
……
做完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
之后到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脸洗干净,给卧床的奶奶做好晚饭,小声哭着在床上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
多可悲。
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完了,再没有多一点,让她能稍稍抵抗下个周一更可怕的折磨。
……
回忆到这儿,陈佳感觉自己全身也哆嗦起来,悲恨的共鸣来得又快又猛。
体内仿佛突然有了两个灵魂的绝望,同时冲撞着迭起,令她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想用力按住胸口,却只感应到剧烈的心跳。
没有疼痛。
没有疼痛?
是了,她不再是那个天生心源衰弱,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抢救才活到二十六岁的娇弱大小姐了。
她跳动的心脏很健康,像她从小就向上天祷告的一样。
只不过。
女孩儿轻轻地踢掉拖鞋,低头看了眼右边那只畸形的,自卑的小脚,尝试平复心中的激荡。
现在的处境,也并没有好多少罢了。
人弱,便会受人欺吗?
陈佳扯了扯嘴角。
很好,既然老天还寄存着这副看似怯懦的躯壳在人间,她就要用她的无用活出个样儿来。
陈佳,已经死了。
陈佳雨,也已经死了。
房里响起一声短促的笑,像声呜咽,淹没在天地如瀑的暴雨。
陈佳雨。
陈佳在心里默默地叫了她一声。
别怕,姐姐来了。
剩下的日子,咱好好过。
该过不好的,不是咱们。
证件照上的女孩儿依旧看不清脸庞,床上的人儿却坐直了身子,再不见丝毫卑微,像是跳芭蕾一样,试探地踮起脚,起身轻盈。
房灯打开的一刻,照出女孩儿黑白分明的一双眼,明亮坚定,似星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