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林也会来。”
“郡主约了他?”林月贤收了收手指,镇定问道。
采月一心营救母亲, 几乎日日吵闹, 让他向沈长林求情, 林月贤晓以厉害,方勉强将采月郡主稳住。
这个痴情的蠢女人, 只要他多哄几句, 就会乖乖听话。
但此刻, 林月贤有些不确定,郡主笑得太渗人了。
“你做什么了?”林月贤提高音量。
采月郡主明媚的五官在月色下愈发狰狞:“我绑架了他的祖母。”
“采月!”林月贤虽竭力自控, 可还是没有完全掩住怒意, 今夜的事态出乎他的意料, “你这样做,反而得罪了他。”
“管他,我只要救出母亲。”采月郡主看着男人眼底失控的怒意,失望至极,她母亲被判死刑时林月贤都没失态过。
可见他根本不在意母亲的死活,所以又怎会帮她去求情。
她永远都不会信任他了。
“林月贤,见了沈长林你去求情,若他不允,再搬出他祖母。”采月郡主声音尖利疯狂,“如果他不答应,就一命抵一命,我会让他祖母为我母亲陪葬!”
林月贤从未想过将沈家牵涉其中,他咬着牙,艰难的做了决定。
“我回林家求祖父,我祖父位高权重人脉广阔,他或有法子,沈长林不过是六品翰林,哪有救人的能耐。”
采月郡主大笑,直笑出了泪:“你当我傻?一朝臣子一朝臣,林家和我家一样,在新帝面前屁都不是,林月贤,别忘了你的秘密,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起死。”
一开始采月郡主声音癫狂锐利,说到后半截,基本一字一顿。
她认真的。
林月贤紧攥着拳,眼冷厉的瞪着郡主,这个蠢货竟开窍会演戏了。
山路颠簸,马厢受不了颠簸咯吱咯吱的响,在寂静的山林间,这声响格外渗人。
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位面容清隽,目含冷光的青年男子。
他手握木扇,作书生打扮,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此人正是沈长林。
收到那信后,他即刻着人调查真假。
钱氏在华京的熟人不多,人际关系简单,不到一个时辰就查清,奶奶是真的失踪了。
而那个胡阿七,早在几天前就因偷盗主家财产被扫地出门,钱氏最近在忙沈玉寿的婚事,有些日子没去胡家了,因而不知变故被钻了空子。
沈长林按信上所言赴约,已候多时。
终于,身后传来了响动,一辆华贵的马车进入庄园停在眼前。
采月郡主用眼示意林月贤下去,林月贤久久没有动身,他进退两难。
“尊驾何人?深夜约沈某来此,是有话要说吧。”沈长林先开了口。
一开始无人应答,直到车帘掀开一角,林月贤冷绷的脸,一寸寸露出来。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沈长林只是没有表露:“是你。”
林月贤吞了吞口水,下了车:“是我,想求你办事。”
采月郡主没给林月贤留退路,实在不必多言,沈长林全都明白:“放了我祖母,有话和我说,何必牵扯老人。”
沈长林以为,他和林月贤最糟糕的关系是陌路人,没想到有今日,竟要成仇家。
“……”
林月贤无言以对,干脆另起话头:“山和长公主实乃无辜,她从没想过谋害尹后。”
沈长林拼命的让自己冷静,至亲遇险,任谁都会慌乱愤怒,但情绪没有用,只会烧坏人的理智。
冷静下来的沈长林望向林月贤身后的马车,他对山和长公主恨之入骨,绝不会主动营救她。
车上,还有第二个人。
“山和长公主被判死罪,并不因尹后,是其他事情。”沈长林提高音量,“长公主苛待下人,戕害人命,欺压平民,想必郡主比谁都清楚,依《大乾律》,当斩!”
“胡说!”
采月郡主猛然掀开车帘:“堂堂长公主,杀人了人又如何?!”
在一些皇亲贵胄眼中,平民的性命犹如蝼蚁,也难怪采月郡主能如此理直气壮,丝毫无愧。
沈长林顿觉可悲又可笑。
采月郡主似乎意识到,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忙放缓语气:“沈长林,只要你能救出我母亲,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钱,宅子,珠宝,古董,什么都可以!”
沈长林并没有一口回绝,他问道:“我祖母现在何处?你要谈条件,至少要摆出诚意,我要见她。”
“不行,你见了她,将人掳走怎么办。”采月郡主从车上跳下来,“你是姜羽的弟子,武艺不凡,我不冒这个险。”
“我至少要知道祖母是安全的。”沈长林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