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位之前虽然还有皇后、皇贵妃、贵妃,但算正位后妃,是后宫中的第一等级,而嫔、昭仪等宫嫔,属第二等级,显然,皇帝在有意抬举田家。
田明成做了大半辈子官,官风清廉,背景干净,是大乾官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皇上为何独封田家女为妃,其品级甚至盖过了宣威将军之女?
礼部尚书穆大人琢磨着这份中选名单,从政治上,田明正本人没有抬举的必要,莫非,是田家女生的貌美,独得皇上青睐?
这般想着,他进了书房。
见小儿子也在里面,他道:“娉儿心气高,这次落选定然伤心,你得空多安慰安慰她。”
堂妹真的落选了!穆小公子肉眼可见的雀跃,惹得穆大人不悦。
“没长进的东西,娉儿落选意味着什么,你怕是一点不懂。”
这意味着家族荣华前程堪忧。
尹皇后去了,姜昶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沈长林进宫向他禀报公务,见他双颊凸出,眼窝凹陷,一副颓败的样子,心里并不好受。
他就不该坐上这位置。
“坐。”姜昶勉强笑笑。
沈长林拿出几分奏折,是南方来的,赈灾粮款在东拼西凑之下,已经解决,但这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后面还要借粮给百姓,助他们度过青黄不接的月份,更棘手的是修河堤水坝所需的工程款。
这几分奏折中,大部分是当地官员的催款信。
另外,还有沈玉寿的一封,他在南方顺带考查民情,提到这次水灾导致底层农户破产,只能卖地卖房,土地兼并之风,愈加猖獗。
沈长林那奏折入宫,本意只是请姜昶过目走个流程,他登基半年,对政务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这一次,姜昶破天荒的认真看了每一封奏折。
“库里还有多少银子?”他问道。
“户部还有一百二十万两先银。”沈长林答。
姜昶道:“全部拨给南方赈灾用吧。”
沈长林沉吟片刻:“皇上,这钱……礼部的意思,要留着为皇上皇后修陵寝。”
虽然沈长林很不赞成这种行为,但大乾朝国情如此,每一任皇帝都是从上任开始修建陵寝的,先帝的陵寝累计耗费了五百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时,沈长林默默腹诽了一句,这么贵的墓埋进去可以成仙吗?
但他也不能对姜昶直接说先不要修陵寝,生死大事,古人极其看重。
然而姜昶却是嘲讽一笑:“我死了,不葬皇陵,既不葬皇陵,就没有修建的必要。”
他讨厌华京城的一切,他死后,要与蓉娘回南玉山庄,长眠山谷,再不分开。
说完南方的事,沈长林又提到世家敛财互成朋党的不良风气。
原意也是同他打个招呼,不至于收网动世家利益时皇上本人一无所知。
一反常态的,姜昶对此也很有兴致,同沈长林精抖擞的聊了一个多时辰。
末了,姜昶道:“蓉娘,她想让我做个好皇帝,至少办几件有利于百姓的实事。”
尹皇后留此遗言,是希望爱人有事忙,有寄托,沈长林默了默,语气笃定道:“皇上,你可以做到的。”
姜昶捂着心口咳嗽几声,这阵咳来得突然,让他的脸颊染上红晕,是病态的红。
他从小就落有心疾,皇后去后,姜昶的心疾便复发了,现在用药养着,见他难受,沈长林赶紧唤御医来,直到姜昶服药后歇下才出宫。
临近日暮,太阳斜坠在地平线附近,夕阳荼蘼,格外绚烂。
沈长林面朝落日,凝目良久。
“沈大人,请上轿。”
姜昶特许了沈长林坐轿进出宫门之权,今日他摆手拒绝,想沿着悠长的宫道自己走。
穿过狭长的青石路,行过宫殿楼阁,吹着夏日燥热的晚风。
沈长林的某根心根弦突然拨动,他很想去见一见陆清栩。
人世无常,见姜昶这样,他突然害怕发生变故。
出了宫门,沈长林跃上马背,往瑞康医馆而去。
彼时,钱氏正坐在一辆往城外行驶的马车上。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路越来越偏,钱氏不禁心里发毛。
这前面一点
“胡阿七,这庄子还有多远?”
“还有一刻钟。”
坐在车辕上答话的汉子四十左右,和沈如康差不多大,是胡祭酒府上的下人,钱氏去胡家做客时,经常由胡阿七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