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而且?”
白术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徽墨原本在公子身边服侍的久,在侯府这些丫鬟中虽然不出挑,但在咱们院却显她出色,前几年,他们王家传出话来,说徽墨能做您的……”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裴境知道了,这就是最简单的小手段,吹嘘自己如何能耐,谋求些好处,而若是六公子妾室的爹娘,在庄子里给自家亲戚谋个差事,谁都会买账。
“你们在外头机灵一些,看着有没有陌生人来接近。”
他仍旧有些不放心,眯着眼睛道:“把旁边那个小院收拾出来,你们住进去。”
沈妙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近昏沉,黄昏下的太阳已经西斜而下,屋里还没点烛火,昏暗的很,裴境坐在桌案前,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裴境背着光坐着,色昏暗不明。
“醒了?”
书桌前的窗户是个半月形的,外头有一株白海棠,微风吹过,一股淡淡的甜香随风而来,顿时让她清气爽。
身下并不是罗汉榻,再细看,屋里的摆设都变了。
“我们这是,换了个屋子?”
裴境只是笑:“是换了个地方。”
“诶?”
“有件事要做,你等着瞧吧。”
沈妙贞果然按下心中的好心,不再问。
裴境拍了拍手,一个脸生的小丫鬟进了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紫毫姐姐他们呢?”
“他们另外有事。”
叫那小丫鬟摆饭,裴境道:“这个小丫头以后就留下服侍你,你可想给她改名?”
“服侍我?”
她已经惊讶的次数太多,此时已经见怪不怪。
“不错,这丫鬟贴身服侍你,我也会放心,还有一件事,我内宅的事,想都交给你来管,你可愿意?”
管家啊,虽然裴境的流风阁如今只是侯府的一个宅院,人员虽然不多,可二房家大业大,叫她管理内宅的意思便是,以后侯府的这些人情往来,送节礼年礼的,她都可以插手,而仆婢的调用,也都得听她的。
沈妙贞倒不是不想,只是这种管家的事,都是由着正室大娘子来做,她虽然心动,却到底有些犹豫。
“奴婢来做这种事,难道不会太僭越吗?这种事,都是大娘子来管,奴婢却接手过来,只怕……”
她咬着下唇,面色有些为难犹豫,却并不是拿乔。
裴境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又怕他将来的妻子会生气。
可现在他距离娶妻还远着,而且,他想抬举她,自然也要为她考虑。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问了紫毫。
“侯府,不,咱们院,也有人在背后说端砚的闲话?”
就连空青这个跟她相处不错的,都会这样说,可见这些小厮奴婢,不知在背后都说什么了。
紫毫怕的要命,也愧疚的要命,她跟端砚要好,多少也带着讨好巴结的心思,而同是女人,就算早已与空青情投意合,到底也有些嫉妒心。
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侯府那些小丫鬟们了。
“侯府那些丫鬟们,是嫉妒端砚姑娘,为何嫉妒,自然是因为公子您……公子您拒了老太太送来的人,拒了三太太送来的人,大家自然觉得,端砚姑娘凭什么就这么好运,说什么的都有。咱们院,虽然也有些不满意的,可到底说的少。”
紫毫说了实话,流风阁里,也就是没心没肺的生宣和不爱说话的白术,没有背地议论过。
“他们都是怎么说她的,我倒是想听听。”
裴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实则心里呕的要死,想把这些扯舌头说闲话的,全都打发了。
他其实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不过故意表现出温润如玉,博个好名声罢了。
“端砚姑娘她,素日为人很好,谁都说不出她有什么不好来,就是会,会……”
“会嫉妒她,所以故意贬低她,说她只是个通房,连个正经的姨娘都没熬上,将来有了正经主母,她就会被忘在脑后去了,是吧?”
紫毫已经不敢抬头看裴境的脸色,吓得抖如筛糠。
怪不得她总是处于无法言说的忧愁中,哪怕给她最好的衣料,送她名贵首饰,也不能叫她开心。
背地里,这些话,她也不知听了多少,却从来不说。
裴境以为自己摸到了她不开心的根源问题。
他冷笑,笑声让紫毫止不住的害怕,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果然侯府送来的这些奴才,一个个都很不守规矩,全把你们打发了干净才好。”
裴境咬牙切齿,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