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昭仪和姜贵嫔距离远了以后,云莺笑道。
碧梧看向云莺:“娘娘此话何意?”
云莺道:“娄昭仪在我口中从来讨不到好,往前次次气得不轻,今日瞧着似不怎么生气。”
“故而我猜她知道一些什么。按照娄昭仪的脾性,大约是认为很快会有别的妃嫔得宠,我也要沦落到被陛下冷落的地步,是以没有因我刚刚那些话生气。”
碧梧恍然,心下晓得,自家娘娘在这些事情上算是很看得开的。
无论从前抑或如今皆不曾为这些事情不安过。
尽管明白这一点,碧梧仍问得一句:“陛下的确快一个月不曾来月漪殿看娘娘了,娘娘要不要去探望陛下?”
“陛下诸事繁忙。”云莺冠冕堂皇说,“身为妃嫔,自当安分守己,断不可给陛下添乱。”
去勤政殿见赵崇?
这件事情,云莺确实提不起劲,也生不出那样的想法。
她若想邀宠抑或将皇帝放在心上盼望同皇帝见面,才有动力去做这些事。
否则自当如常在月漪殿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娘娘的六百两银子……”碧梧小声道。
云莺微愣之下斜眼看碧梧,见她偷笑,也跟着笑一笑:“再多嘴,我便从你俸禄里找补。”
“奴婢知错了。”碧梧连忙笑着向云莺告饶。
云莺不过吓唬她,一时间只弯唇看向阿黄:“走吧,回去了。”
回到月漪殿,小宫人将阿黄带下去,云莺歪在罗汉床上休息,碧柳不一会儿送来热茶和点心。她将点心端出来,将热茶送到云莺面前,小声说道:“娘娘,清河公主的驸马今日一大早殁了。”
云莺端起茶盏又放下。
“清河公主的驸马殁了?”她去看碧柳,见碧柳点点头,眉心微蹙。
去岁年底,清河公主的驸马薛晖强霸良家女子为外室的事暴露。
到得如今约莫是四个月时间……
年节那一阵子,宫中宴席确不曾见过清河公主的驸马。
那时便听闻驸马身体抱恙。
可当初的事情云莺知晓得比旁人多一些,知皇帝本有意让清河公主同驸马薛晖和离,而清河公主最终没有和离。于是,半年也不到,清河公主的驸马薛晖殁了。薛晖年底这场病不得不说来得太凑巧,凑巧得很难不让人觉得蹊跷。
云莺重新端起了茶盏。
她喝得一口茶水,搁下茶盏也垂下眼去。
皇帝将那个范小娘子及其家人送走后,劝说清河公主和离不成,再后来却并未置喙过这事。
说明……
能给皇帝许诺、让皇帝撒开手的人自然不是清河公主。
那个人,应当是静安太妃。
“喊碧梧过来。”
云莺暗忖过片刻后对碧柳说道。
“是。”碧柳应一声,连忙出去寻碧梧。
不多时,碧梧进来殿内而殿内其他宫人也被云莺屏退。
碧梧轻声问:“娘娘有何吩咐?”
“你私下去打听打听,去岁年底长春宫是否往公主府送过人。”云莺说。
碧梧怔一怔,长春宫乃静安太妃的居处,静安太妃向来深居简出,自家娘娘和静安太妃也无交集,好端端的,怎么打听起这些?不解归不解,得了吩咐,碧梧一福身道:“是,奴婢明白了。”
“此事要悄悄去办,切勿惊动任何人。”云莺又提醒碧梧一句。
碧梧颔首:“是,奴婢一定谨慎行事。”
清河公主的驸马薛晖之死在皇宫内外掀不起什么波澜。
一来薛晖养外室那件事不曾张扬过,二来薛晖缠绵病榻数月,早便已淡出众人的视线之中。
宫里私下议论过几句,这件事也过去了。
而云莺翌日却起身得迟了,她牵着阿黄出来散步时,离巳时只差一刻钟。
分明是睡过头,反倒比平日里困倦懒怠,云莺猜想着大约小日子将至,便听阿黄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汪”地一声。转过一片花木,只见娄昭仪、姜贵嫔、崔婕妤、傅才人皆在御花园。
崔婕妤手中攥着一根玉箫。
姜贵嫔坐在一张长案后,而长案上摆着名贵的焦尾琴。
这三人中最不同凡响的当属傅才人。
傅才人穿一袭衣袂飘飘纯白春衫,在她衣袖、裙摆上缀着各色艳丽花朵,那些花朵上惊地有彩蝶停留。
可以想见,倘若傅才人翩翩起舞该是何等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