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拐杖还是拴住你的绳子,你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你不蠢,我们都不蠢,我们只是眼瞎,对真实的答案避之不及,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信赖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心灵……”
“我有时想一句蠢话只要被一万个人信誓旦旦地说出来恐怕也会成为真理,更不用说是所有人是全世界。但是天哪!如果女人的真理就是做男人的奴隶,那么这真理便只服务于男人,那么这真理便只是被所有人重复的蠢话,那么我宁愿做真理的叛徒、礼教的敌人和贞洁的革命者,那么我知道哪怕做一个泼妇、疯子和精病都强过做真理之下的好女人!”
张招娣愣怔地看着她,她有预感眼前的“宴澜”已不是那个“宴澜”了,她眼中的采不会出现在那个柔弱的顺从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孩身上。
但张招娣并不在乎探寻这种真相了,她不在乎宴澜究竟是谁,她只知道她对自己的好已经胜过她多年渴求却虚幻的爱,她远比亲人和爱人更让自己清醒,哪怕清醒意味着痛苦,但她的心还在跳动,她的心还在愤怒,那火焰会把暗红的疤、凸起的节和躁动的痒都吞没,留下的不是灰烬,是新生与开始;她也不在乎宴澜到底有没有伤害顾先生,有没有和另一位顾先生发生了什么,她只感到愧疚。
“我不该在顾先生那样对你时说他爱你的……那不是爱,我知道的,没有爱是这样的……”
张招娣喃喃自语,她如今甚至怀疑世界根本没有爱,尤其是男女之爱,正如她的丈夫暴打自己后总会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说他是爱自己的,也许爱只是掩盖暴力与其他罪行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我不怪你。”宴澜只是采奕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说罢她就急匆匆地上楼,等她再出现时,她的掌心处安静地躺着一把匕首。
宴澜笑容愉悦,仿佛已经看到了精彩的一幕,她将手伸得更近,“当你愤怒时,就打磨你的刀吧,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它!”
张招娣没有拒绝,她用力地握住匕首,她意识到这双变形的手在操劳中已经积累了强大的力量,而如今这股力量不会在囿于厨房与案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