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黑暗的记忆似乎被触发了,心里那道癒合的伤疤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周夕雨的模样让他看到了一年多前的自己。
那个深受霸凌泥沼的自己。
很无助,很恐惧,很不安,很害怕,很无力,很忧鬱,想逃避,很绝望,想自杀,只能哭,不能反击,天天提心吊胆,怕那群人又来找他麻烦。
那时侯每次被打完的他,也是蹲在厕所里哭,也是遍体鳞伤,他太弱小了,反击不了,所以只能被霸凌。
大家都害怕他们,所以没有人帮他。
记忆在翻搅,痛苦在泉涌,被霸凌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如千军万马快速奔驰,挥之不去,尘封许久的痛再次袭来。
其实他在不知不觉也变得和那些漠视的人一样了。
知道她们那群人骂周夕雨婊子,当她们在他面前骂时,他却装什么都没听到,默不作声,因为怕会再次被霸凌,却反而意外助紂为虐。
逃不掉的,他也是帮兇。
挣扎不了的,因为他深困其中。
周夕雨缓缓抬起了头,刚好对上了权向阳一双如湖面沉静的双眼。
只是那湖面已无往常的波澜不兴,而是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他也看到了她的,泪水盈满了星眸,浮了氤氳,眼底除了悲伤,只有痛苦。
他也痛苦。
痛苦对痛苦,在这一刻,他们是一样的。
此刻都深陷于霸凌的阴影。
放学的时候,周夕雨没有撑伞,而是淋着雨走路回家。
其实,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告诉了主任。
如果当除没有告诉主任,后悔自己的鲁莽,如果那时知道背后的人是她们,她就不会去说,现在就不会痛苦了吧!
只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当初,那么多的如果。
电铃响起,周夕雨忘了带钥匙,余篠一应门便见到自己三个月没见的独生女全身湿透,面容苍白憔悴,心中便有了一把无名火上来劈头就骂,内容大概是周夕雨时如何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的。
周夕雨恍若未闻,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随着乐声,缓缓睡过去了。
而外头的雨还在继续下,愈下愈大,她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到了恶梦的开端。
这一夜,权向阳也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