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小石榴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刚刚的事情,可以帮我保密吗?”
白竹帮他顺了顺头“当然了,你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小石榴挠了挠眼角,小声说道:“老板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给我们取名字都是丢骰子,丢到多少叫多少。”
白竹想到东方夜随性的个性,很符合他的作风。
小石榴继续说道:“我以前住在很乱很穷的贫民窟,爸爸妈妈每日都在吸毒喝酒,我和姐姐们很小就被卖出去赚钱,”
“我尝试着跑过很多次,都被抓回去了,每次抓回去都是无休止的毒打,”
“我最后一次逃跑,脑子身上发着高烧,脑子都烧晕了,看到马路上的车,我就想着,直接死到车轮下吧,”
“我是幸运的,那一瞬间,挑中了老板的车撞过去,”
“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气急败坏的下了车,揪着我的领子想把我扔出去,但是看到我脸上的伤后,他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当时即害怕又兴奋,怕他把我丢出去,同时也很高兴,万一我真的可以脱离那里呢。”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帮我系好了安全带,记忆中当时的车速很快,快得我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他,他收留了很多走投无路的小孩,都是半大的孩子,想谋求一条有尊严的活路。”
“我们是在青州遇到十一哥的,现在想起来当时他应该是去找你了,”
白竹瞪大眼睛,“白去青州找过我?”
小石榴点点头,“他那时候身上脏得很,又没有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人蹲在路边哭。”
白竹想起来了,那会儿应该是她刚把他爸那一家人干到警局不久,她有一次去上学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有个像白的人影一闪而过,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
白竹靠在小石榴的肩上,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走投无路的小孩,他能干什么呢?能有什么选择呢?
小石榴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讲,“老板说,这世界上想要活的有尊严就要有钱,有强壮的身体,”
“他说他没有别的本事,只会赌命,要么赢了通吃,要么输了偿命。”
“或许我们本身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普通的生活根本无法让我们安定,”
“只能越走越窄,越走越极端。”
“我们只奉行一个道理,没有作恶就没有杀戮。”
“那些死在我们手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既然法律无法制裁他们,那就让我们去,要么赢了赚钱,要么死了活该。”
“我从不后悔跟了老板,没有他就没有我。”
白竹沉默的点点头。
小石榴仰起头来笑道,“我已经把我最想说的都说了,”
“好畅快啊。”
白竹笑着看向他,“舒畅了就好,”
小石榴看向地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白竹搂紧他的肩,“不会的,喜欢一个人是不分性别的,你看二少爷就活的很潇洒,他就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只中意男人,其实,这样坦坦荡荡的方式,反而更让人佩服。”
小石榴抬起眼来看着白竹,漆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星光,“他很厉害,我很佩服他。”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隔了大老远就听到东方言的嚎叫声,“小石榴啊,让我亲一亲啊。”
小石榴额上青筋一跳,白竹轻咳一声,“那个,二少爷人挺好的,就是嘴巴脏了一点。”
走的近了还能听到东方夜骂人的声音,“你好烦啊,能不能闭嘴啊。”
白竹两人加快脚步,看到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东方夜把东方言踩在脚下,单手捂着眼睛。
东方言在地上扑棱着,闭着眼嘟着个嘴不停的亲着空气,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啊,小石榴,干我,干死我。”
白竹赶紧拉开东方夜,问道:“你还清醒吗?”
东方夜有些暴躁的巴拉了一下头发,“嗯呢,醒着呢!”
白竹不觉得他这样子正常,正要说什么,听到清晰的巴掌声传来,转头看到小石榴跨坐到东方言身上,正甩着巴掌疯狂的扇他耳光。
东方言不发骚了改叫疼了,“救命,好疼,我的脸好疼。”
那清脆的巴掌声白竹听了都缩脖子。
折腾了好一阵,东方言才醒了过来,被打醒了,他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眼泪汪汪的给白竹告状,“白竹,他打我,呜呜,你看看给我打成什么样了,呜呜,都毁容了。”
白竹摸了摸鼻子,“谁叫你嘴巴那么脏,把小石榴惹毛了。”
东方言万分委屈,“哎呀,这都是受坏人蛊惑,我平时哪儿敢那么说啊。”
白竹有些惆怅,“要不咱们还是退回去吧,光这几步你们都这样了,再往里走,我不敢想。”
东方夜双手叉腰深呼吸一口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