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相遇,距离多远时开始打招呼合适,要笑几十度,手要怎么挥的过度思考,大抵都源于此。
可是,这些糟糕,随着文字的流泻,似乎随着文字一起流走了,于是,她爱上了写作,那是救赎。
现在为什么脸上又挂了泪呢?她粗粗抹了一把。
别哭,他说。
归卷曾看到北欧文学奖的官方网站上说:我们享有共同的文化、价值观和身份认同感,所以,北欧视觉合作伙伴DR、NRK、RUV、SVT和Yle达成协议,每年合作拍摄2部电视剧集。
真好啊,她想。
还有人可以分享,有人予以认同,可是自己故乡的语言,已濒临消亡,杜拉尔鄂温克语,操此语者,不足两千人,且多为年迈者,加之鄂温克语并无文字,想要流传,谈何容易?
就连她自己,因长久在外,乡音渐疏。
尘埃坠落,缓慢却无人知晓,落入泥土,再看不见。
萨温,在杜拉尔鄂温克语里,是“霜”的意思,她生在深冬的早晨,那时,家已迁到山下,远离了山林和鹿群,玻璃窗在秋冬的清晨总是结着厚厚的霜,却与森林中结在针叶上漂亮的霜不同,枯乏、无趣,一如搬到山下的鄂温克人。
所以,她叫萨温,山林里的萨温,漂亮的萨温。
翻开日记,5岁的归卷说话口吻和未来的导师如出一辙,带着说教的规劝,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做什么是为什么云云。
不过,5岁的日记,也记着,她遇见光的日子。
204年5月3日,星期六,于老师家补课,见到林矜。
24岁的时候,归卷整理学生时代的文档,发现了这段日记。原来,少年时的自己,连遇见他的日子,都记得一清二楚,白纸黑字,难以抹去。
那一年,正流行《来自星星的你》,初雪、啤酒和炸鸡成为热门的组合,归卷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在故乡,半年都是雪季,第一场或不是第一场,根本没什么要紧。
不过,从那个夏天开始,归卷开始期待冬日的雪,因为听说,那个少年,喜欢雪。
我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归林”,回归山林,是祖辈的念想。
皑皑山上雪,矫矫林间鹿。
你归山林,我归你。
萨温,别哭。
他轻抚着她的背。
他拢上了她的肩。
他知道她叫萨温。
注:DR、NRK、RUV、SVT和Yle是北欧五国各自的公共服务广播公司(PublcServceBrodc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