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郁闷的回了房间,环顾一眼,到处都是新婚的痕迹,再看向床上,大红花被面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行吧,洗脚就洗脚吧。
乖乖的拎起热水瓶,先洗脸再洗脚,然后脱掉衣服,放下被子,将自己塞进去,闭上眼睛睡觉,许是因为鹿仁佳刚刚起床不久,被子里还残留了一些温度。
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香气。
沐戈壁就在这样的香气包裹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厨房靠着大门,以前田姥爷转业回乡的时候,县城还没有现在这么热闹,他拿着部队津贴买了好大一块地皮,盖了个大院子,因为要做豆腐生意,大厨房的空间留的就很大,另外还有仓库和柴火房的配置。
如今虽然豆腐坊充公算公家的了,但豆腐坊的房子却是姚家的。
姚家豆腐坊规模大,还有独门配方的卤水,所以供应量大,光磨豆腐就用了四个大石磨,两个人一组,一个人推,一个人往里面加豆子,半个小时轮换一次,一个石磨一个小时大概能磨八斤豆子,把这一百五十斤磨完就要三四个小时,悬在房梁上的豆包布也有五六个,一个人可以操作两个,这个技术性比较强,对力气倒是没什么要求,另外烧火的,点卤的,还有最后压磨具的,连带田雪,包括新加入的鹿仁佳,一共十一个工人。
“为什么不用毛驴拉磨?”鹿仁佳很是疑惑,因为在村里,每年腊月二十四磨豆腐那天,都用毛驴拉磨,光靠人力得累死。
“县城里养毛驴代价太大,而且左右邻居也会嫌弃的。”
所以只能多养几个工人来推磨。
原来如此。
鹿仁佳点点头,看看那几个已经就位的推磨工人,都是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可见这也是个力气活:“妈,那我干什么?”
“你先跟着去推磨吧,等学会了推磨再去学兜豆包布,然后再跟着我学点卤。”这是要鹿仁佳把每个岗位都轮换一遍,田雪有心以后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把豆腐坊交到鹿仁佳手里。
别管现在的豆腐坊是不是公家的,她总觉得不可能一直是公家的。
等以后可以私营,就算公家不用他们家的豆腐了,鹿仁佳也能一直把生意做下去,所以田雪一直将卤水方子攥在手里,甭管别人怎么试探,她都没有松口过。
鹿仁佳一听就明白田雪的心思,立即点点头:“欸,我力气大,先去推磨挺好的。”
见鹿仁佳没有不满,田雪松了口气。
她还真挺怕鹿仁佳不明白她的想法,以为她是恶婆婆,故意要她去推磨磋磨她呢。
田雪带着鹿仁佳先去磨豆子的角落,将她带到一个妇人面前,给她介绍道:“这是你胡婶子,也就是之前咱们做的那个小巴车售票员小胡的妈。”
胡婶子立刻笑呵呵的搭话:“这就是佳佳吧。”
“婶子好。”鹿仁佳立即乖巧的跟胡婶子打招呼。
胡婶子:“好好,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就是瘦了点。”她上下打量着鹿仁佳,哪怕嘴上夸赞着,心里还是觉得配个沐戈壁是高攀了,要不是沐小子身体不好,恐怕轮不到这乡下姑娘。
“瘦归瘦,但我力气大啊。”
鹿仁佳对人的情绪感觉敏感,胡婶子的打量不含恶意,只带了点挑剔。
但这样的目光对她不疼不痒的,她也没放在心上。
田雪连忙点头:“可不是嘛,这丫头力气大的很,昨天晚上还帮着我泡豆子来着,一百来斤的麻袋,真是不费力的就拎起来了。”
胡婶子:“……”
夸归夸,别信口开河好么?
“今儿个就把佳佳交给你了,老胡你教教她怎么推磨。”
田雪话音刚落,鹿仁佳就站到胡婶子身边,对她勾起唇很是纯良的笑笑:“婶子,今天你就是我师父了。”
原来是要她帮忙带孩子。
胡婶子立即了然。
“行啊,那你可要好好学。”
“一定一定。”鹿仁佳赶紧从胡婶子背后绕到推杆那边,然后轻轻推了一把,对着胡婶子龇牙一笑:“婶子你看,是这么推的么?”
这丫头怎么是个打蛇上棍的性子啊。
再看眼,多么澄澈,多么单纯……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胡婶子对着田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跑到旁边嘀咕去了:“也就是你,我才愿意带徒的。”
“感谢感谢。”田雪拍拍胡婶子的胳膊:“马上回去的时候带点儿豆渣,前几天小胡还说想吃豆渣饼呢。”
“那就是个饿死鬼投胎,管他做什么,一天到晚吃吃吃,让他去相对象也不去。”
胡婶子一提到小胡,顿时一肚子火。
其实小胡不愿意相亲的原因是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他的两个嫂子想方设法搅黄他的相亲局,就是怕他要结婚,到了胡婶子面前,又反过来抱怨小胡相亲时胡说八道,要不是胡婶子篱笆墙扎的紧,恐怕小胡的名声早就坏了。
“小胡那孩子我看着好,有工作还一表人才,不结婚肯定是良缘没到呢。”
这话胡婶子爱听,立即扬起笑脸:“那就这么说定了,给我留最新鲜的豆渣。”
田雪又拍拍她的胳膊,这是说定了。
胡婶子回到鹿仁佳身边,虽然她不信这小媳妇儿能有多大力气,但她是个实诚人,既然答应了要教学,那肯定是认真教的,所以很快就告诉了鹿仁佳几个省力的小诀窍。
鹿仁佳当即实验了一下,发现确实省力一点。
但她比胡婶子个子高,虽然省力但是对腰部的磨损比较严重,当即站直了身体,慢慢调整到自己最适合的高度,然后开始卖力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