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梯,梁倾感慨。
周岭泉牵住她的手,笑笑,说:“其他的人你不必搭理,打个招呼即可,我小叔这个人挺有意思,思想也时髦,你可以与他聊。”他顿了顿,又说:“这项链很衬你。”
梁倾笑了笑,下意识地抚摸脖颈上冰凉的珍珠。
进了门,便是照例寒暄。既然是家宴,又是为周岭泉庆生,能来的都来了。
周启辉,周启华,还有周岭泉的小姑周美琴,及其伴侣家属们,包括堂兄弟姊妹们六七人,都到齐。
从前他的生日是谁都不记得的,现在倒是隆重操办起来。
唯独缺了卢珍及其子女,还有周绪涟夫妇。前者称头疼又称小孩要上兴趣班,后者早与周家一众人分道扬镳。
周岭泉对梁倾的上心,人人都看在眼里,他现在成了是周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众人底下再各自心怀鬼胎,面子上却都尽善尽美。
开席前,女眷们将梁倾拉去侧厅谈天,吃餐前小点,又盛赞她脖颈上那串珍珠,抛出一些与珍珠相关的名词,她听不太懂。
之后她们又开始聊些奢侈品珠宝护肤社交派对之类的话题,又或者是这个小圈子里的八卦,见梁倾不怎么参与,便又耐心地问她爱好,工作内容 —— 无奈梁倾这两方面亦是乏善可陈。
双方都有些无话可说。
后来总算找到共同话题,聊到一个长居港城的马来华人作家,在座有人算与她认识,正巧在当代作家中梁倾很喜欢她。
不过对话只围绕她的作品聊了两句,便又转向她的寓所位置,个人生活,后那人又说:“若梁律师喜欢,我可以托人请她为你签名。她几年前就不再签售作品,很秘,因此签名版在市场上炒得很高。”
梁倾委婉地拒绝了。
谢恺彤的小姑笑着说,“梁小姐读文学的,哪里是为了那个签名。你们这些人,俗气死了。”
梁倾只是微微一笑,看向正厅的沙发,那头周岭泉正与几位长辈和家中几个堂兄弟围坐,谦和地谈笑自若。
上首是他大伯,虽与周启泓同父异母,但脸廓与气度最是相似。
据周岭泉说,几十年前周家上一代权力交替时,这位大伯也是野心勃勃当仁不让的,无奈终还是屈于周启泓之下。
如今周启泓身故,他也终于能摆出些姿态 —— 周岭泉毕竟年轻,进入公司并不久,许多与长期机构股东的关系维持还得周启辉出面。
又记起周岭泉对她说过,他初来周家时,最为不待见他的便是周启辉。
还有那些堂兄弟,那些嘲笑过他口音,将他锁于游泳馆过夜的人。
如今他们与他勾肩搭背,脸上皆是精致的笑意。
她移开眼睛,只觉得这一幕有种森森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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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上了桌。
十二人的长桌,周启辉在主位,周岭泉携梁倾在他左手边落座,对面便是周启华夫妇。
席间周启辉询问梁倾在哪里工作,又听闻她有来港的计划,便说:“你们这个行业我也是打过交道的,压力太大,没有空闲。不如我帮你打个招呼,去xx做法务,投行里既能经营人脉,做法务也清闲,你也有时间在港城结交朋友,对岭泉也有助益。”
周岭泉正斯文地进食,没抬眼,替她解围道:“伯父,您怎么忘了,我之前自己在投行的,人脉关系还在那儿,倒也不至于还要她替我经营这一茬。她爱做什么随她去吧,我们家总不至于还要靠她铺路。”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要给足周启辉的面子。
周启辉还想说些什么,倒是周启华打圆场说:“大哥,孩子大了,这些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岭泉有分寸。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又会有别的打算的。”
这时周美琴也插话进来,说:“这倒让我想到二嫂,从前她比二哥还能干些,后来生了绪涟,也甘心退下来了。”
她说着竟哽咽了。
周美琴从小被一众父兄捧在手心,也不必看人脸色过活,大小姐脾气。汪家英还在世时,两人关系就好,因此她一直拒绝称卢珍为二嫂,只叫她‘卢小姐’。
ron提醒她说:“妈,好好的,干嘛提二伯和二嫂,惹大家伤心。”
桌上一众人又起了别的话题,把这一茬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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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又有燕耳甜汤,桌上自燕窝这个话题延展开去,又是七嘴八舌。
梁倾是第一次吃这东西,分不出好或不好,只想起关注的科普博主说这是智商税,暗自发笑。
不久,门铃响了,不一会儿一个会讲华语的菲佣过来,说是姚鹿来了,还带着卢珍的双胞胎。周启华道:“这可是稀客。”
众人色各异。
周绪涟个性比周岭泉倔强,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只剩姚鹿还隔三差五地走动一二,算是给两家的关系修复留有些余地。
姚鹿领着双胞胎进了门,给在座问好,笑着说:“卢阿姨今天不舒服,拜托我去接lln和js下钢琴课,正巧她们下课早,听说岭泉在这里,便吵着要来给二叔过生。”
刘倩赶紧张罗让他们落座,又吩咐人去取燕窝。
双胞胎与周岭泉许久未见了,到底还是小孩子,不懂这些成年人的恩怨,只是开心地与他招呼,周岭泉又将梁倾介绍给她们认识。
姚鹿果然如周岭泉所形容的性格开朗大方。
她先与梁倾打招呼,说终于见面了。
lln看梁倾锁骨处漏了些纹身图案出来,便赞说太酷了,又说等她满了十八岁便要去纹身。
姚鹿说结婚尚可离婚,纹身可是要跟着一辈子的东西,还是别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