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落雪竟就半分不为家中父兄考虑,险下酿下大祸,她现下又有什么颜面再替落雪辩解。
最后宋氏也答应同苏齐岳一齐去裴家将这门亲事退掉。
苏苑音见此间事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是当真怕母亲会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将事情越闹越大。
好在母亲虽然行事不合宜,但是能听劝。
事毕,苏蕴之扶着宋氏下去,苏苑音以为苏齐岳会先处理苏落雪的事,本也打算一并退下,却才刚退出半个步子就被苏齐岳叫住。
苏苑音顿住,以为他要问自己关于苏落雪的事,只敛着眸子等他开口。
“昨日若不是你察觉得及时,恐怕今日都不知该如何这烂摊子了。”苏齐岳靠在座椅上,轻轻阖上眸子,少有地显了些颓态。
其实除去了一家之主的身份,他又何尝不是个爱女却不善表达的严父呢,现突然撞破这种事,他震怒之下难免也有无力和自责。
苏苑音见不得父亲这幅样子,眼圈红了红:“还好一切都发现得及时,落雪姐姐若是好好约束,定是能改过来的,父亲也莫要太过自责。”
苏齐岳宽慰笑笑:“若是落雪能像你这般,我也能少操心些。”
她听着父亲这般说,想起自己昨日的荒唐之举,心中却觉得受之有愧。
苏齐岳亦是瞧见了昨夜里自己瞧见的那一幕,瑞阳王府家的小子将自己的女儿给背了回去,平日里肆无忌惮,言行无状的人,在自己女儿面前,倒是还算耐心规矩。
“你觉得萧阙此人如何?”他试探问道。
苏苑音一惊,不知好端端的父亲何故说起他来,莫非是父亲撞见她醉了酒死死拽住萧阙的孟浪轻浮模样。
思及此,她一时有些抬不起头来,只瓮声瓮气地说“还好”。
苏齐岳只当她是害羞,他想起自己昨夜里同萧阙的谈话,斟酌着开口:“昨日萧阙同我说了会儿子话,听他话中语气,他那婚事像是属意你的,倒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苏苑音有些错愕抬头,不知昨夜萧阙同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此刻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又听苏齐岳接着道:“我之前倒是也有替你留意着不少俊才,本想落雪的事定下后,再好生看顾你的事。
萧世子虽于你有恩,但是毕竟名声不大好,不学无术又风流成性,可是我观他笔墨,又觉得此人远没有所见所听的那般不堪,亦是自成风骨的人物,且还是蕴之的师兄,宋太师亦是常常赞起此人才学的。所以我想只怕是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才想到了那藏拙的法子。”
苏苑音惊诧,只觉得那字恐怕是他有意向父亲透的底。
苏齐岳叹叹,宋氏说苑音冷心冷情,可是他却觉得苑音其实才是最重情重义之人,信任和偏爱一旦给了出去,就再难收回来。
这个女儿恐怕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瑞阳王府家的小子,所以这才是让他最不放心的地方。
“以瑞阳王府的权势都迫得他藏拙,恐怕对方是连瑞阳王府,乃至于芸贵妃都需要顾忌的人,所以我不放心,不放心你进到那险境当中去。”
父亲没将话说透,但是那人除了当今圣上,还有何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更何况她还做了那样的梦,萧阙最后当真是反了的。
苏苑音笑了笑,缓和了气氛:“父亲这般说得我都有些胆怯了,只是这婚事,女儿倒是还有些疑问不解,不若先等我问问他之后,再来答父亲。”
苏齐岳听罢只是失笑,这个女儿虽是这般说,但是话中哪里能听出她的半分惧意。
他看着这个从来就极为懂事又进退有度的女儿。
对她,自己从来都是放心的。
只是一想到她最后属意的是瑞阳王府家的小子,心上却仍旧是有些不大满意,毕竟这梁州也太远了些。
苏苑音从苏齐岳的书房出来,稍稍平复了方才有些无措的心情,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只径直去了苏落雪的雪照院。
她想此刻苏落雪定是也有很多话想要同她说罢。
雪照院中,苏落雪在房里枯坐了一夜。
直到现在她仍旧不知道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上一世进行的都很顺利。
莫非是受她自己的影响?因为她提前改变了过程,苏苑音没有入尹家的门,也没有因徐阮意同尹祝生嫌隙,所以尹祝也不会一心想着同苏苑音舒缓关系而方寸大乱,火急火燎走进水云台的陷阱之中。
门外突然传来些响动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欣喜的抬起眼,以为是母亲最后还是说动了父亲,父亲也不会再处罚她,要将她赶走了。
可是见到来人时,她亮起的眸子又顷刻间黯淡了下去。
她冷笑:“苑音妹妹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苏苑音不急不躁地走至她的身边落了坐。
见她问起,只落落大方点头:“是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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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苏落雪被气得一噎,嘴上却仍旧不肯示弱:“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一切还未成定数。”
见状,苏苑音敛下了眸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了,我今日来呢,一是来瞧你笑话,二是来告知与你,父亲带着母亲去裴家退婚去了,你之前不是挺抗拒这门亲事么,现下倒是好了,你也不必再为了这事发愁了。”
苏苑音话音轻轻,却能每字每句都准确无误地点燃苏落雪的怒气。
苏落雪方才本还心中存了些侥幸,就算此举不成,再不济她还有裴家的婚事傍身,有这门亲事在,父亲就是再如何恼她,她也还是苏家的嫡小姐。
可是退婚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凭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