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学校组织同学捐款一万一千三百二十六元。

……

一笔笔记录清晰明了，零零总总加起来数额很大。

每一笔欠款上都划了横线，后面写上了偿还日期。有些数目较大的欠款，分了许多次才慢慢清账。

最后一笔欠款，是上个月终于还上的。算算时间，正是闻桂离开《雷霆舞者》之后接到第一个商务的时候。

姜乐忱沉默了。

他默默合上本子，把本子重新放回了衣服的夹层之中，又把叠好的睡衣盖上。

当他做完这一切时，洗完澡的闻桂正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姜乐忱停顿一秒，转过身看他，脸上笑容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桂桂，你要不要喝奶茶啊？”

“……现在？一大早？”闻桂正擦着头发的手顿住了。

“是啊，”姜乐忱说，“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正式和你庆祝过你拿到冠军的事情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不准说不喝，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闻桂：“……那我要无糖的。”

“不行！”小姜一蹦一跳地走过去，在闻桂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忽然伸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双手在闻桂背后拍了拍。“听我的，就要全糖的！”

闻桂身上还湿着，小姜却不在意，紧紧的、热烈的、又饱含深意地拥抱了他。

这个拥抱与那杯奶茶一样，突如其来，让闻桂完全摸不到头脑。

不过——闻桂想——小姜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第7章

最后一天的节目录制还算顺利。

闻桂觉得今天的姜乐忱有点怪, 一会儿是“桂桂，你要不要尝尝这个水果”，一会儿是“桂桂, 你要不要坐下来歇一歇”。

其他嘉宾都开玩笑：“小姜, 小闻是你的队友，又不是你儿子, 你怎么一直围着他转啊。”

“他确实不是我儿子。”姜乐忱一脸慈爱地看向闻桂，“但我不介意他叫我爹。”

闻桂：“谢谢, 我介意。”

今天他们两人没有出摊卖咖啡, 闻桂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新来的飞行嘉宾不会操作咖啡机，所以特地抽时间把咖啡机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固定卡司，还录了一段教学视频，可以让他们反复观看。

闻桂在忙, 姜乐忱也没闲着。

他们餐厅门口挂着一只鸟笼, 小鹦鹉跳啊跳啊, 见到每位客人来, 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说：“欢迎光临！”

姜乐忱觉得鸟儿只会说一句“欢迎光临”，不够有他们餐厅的特色, 所以他这几天只要一闲下来就跑去和小鹦鹉说话，三天下来收效显著, 鸟儿已经会用地道的京腔说“吃了么您内！”

小姜很自豪地说, 这是他给这家餐厅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以后就算这家餐厅关门大吉，这小鹦鹉凭借这句“吃了么您内”还能去别的餐厅找份包吃包住的新工作。

今天是周末, 客人络绎不绝, 幸亏姜乐忱他们今天没有出去摆摊卖咖啡, 否则仅凭四位常驻卡司，还真应付不了这么多客人。

等待午市的高峰过去，下午两点多，小院外已经没有等位的客人了，餐厅里的上座率大概八成左右。

节目组看时间正好，示意他们可以登台表演了。

嘉宾们提前互相通过气，知道彼此要演唱什么歌。四位常驻卡司中，只有一位是歌手，另外三位的演唱水平都很业余，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姜乐忱和闻桂开场，歌手老师压轴，中间让那三位卡司演唱。

准备上场前，编导问姜乐忱：“小姜老师，你们这次不用伴奏吗？”

“不用。”姜乐忱摇头，“闻桂会弹琴。”

“哦……”编导欲言又止。

姜乐忱看出她的表情有些纠结，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们节目后期修音可能没有专业修音师那么完美。”

姜乐忱这才听明白，原来编导担心他没有预录伴奏，会跑调呀！

有些爱豆上台时光张嘴、不出声，美名其曰半开麦。但半开麦也分三六九等，有人的半开麦，垫音只占%；有人的半开麦，垫音占据99%，消音之后，完全是完形填空式唱法，高音上不来，低音下不去，唯一张嘴的那几句还没在调上。

姜乐忱每次看到后面那种“半开麦”，都想问：这和ktv里开原声跟着哼哼有什么区别呀，可别说读书人的事情不叫偷。

不过姜乐忱对自己的唱歌水平还是很自信的，他可是能在万人校庆上领唱的人，唱自己团的歌当然不可能走调啦。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走调了，还有闻桂呢。

……

舞台沿用了昨天的舞台，不过今天有了新的装饰，不再像昨天那样简陋。

一台keybord、一支麦克风立在舞台中央，当姜乐忱和闻桂走上去时，周围客人的眼光立刻绕了上来。

“大家好，欢迎来到我们的椰林餐厅，我是实习服务生，同时也是hotboys0的队长姜乐忱。”少年脸上带笑，如一颗挺拔的小树，在海风与阳光下招展。

“大家好，我是他的队友闻桂，是实习厨师。”银色头发的年轻人紧随其后，向众人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