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太大了,若是光靠姜乐忱的两条腿走,至少要走三万步。
蒙赫不屑地说:“我腿长,我只要走两万五千步。”
姜乐忱:“长颈鹿腿更长,要不你和领导说一说,让长颈鹿当我的搭档吧,我还能骑着它走。”
蒙赫:“……”
他们站在那辆绿色的电动农用三轮车前,姜乐忱认识这辆车,它平日里是用来运送动物口粮的,车斗里面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白菜叶子和玉米棒子。
姜乐忱盯着那些白菜叶子和玉米棒子,幽幽道:“我知道中午食堂要给咱们吃什么了。”
蒙赫:“……”他问他,“你开还是我开?”
姜乐忱:“当然是你开,我又没开过农用三轮车。”
蒙赫:“我也没开过。”
姜乐忱:“可是你骑过马!”
蒙赫:“……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当然没有。但是小姜同学才不管呢,他率先爬进了车斗里,一脚踢开那些菜叶子,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蒙赫给他当司机。
身高一米九的高大年轻人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了驾驶位上,两只手扶住车把,然后尝试性的拧动了农用三轮车的钥匙。
三轮车顺利启动。
虽然但是……三轮车确实比马好骑。
车子轰隆隆往前走,姜乐忱气沉丹田,脚扎马步,稳稳坐在三轮车的侧边,望着两边飞速被甩下的风景。
动物园里树木林立,扑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泥土与树木的味道;喧嚣的风儿吹起了少年橙红色的短发,发丝飘摇,满是青春肆意。
“阿嚏——!”可惜好景不长,姜乐忱一个喷嚏打破了这美好的清晨。
现在已经入秋了,早上温度低,蒙赫故意把三轮车开得飞快,姜乐忱只穿了件长袖卫衣,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再看蒙赫,很有先见之明地穿了件帽衫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方,一看就很暖和。姜乐忱缩起脖子,打了个寒颤。
一路上,园区里散养的动物们都伸长脖子往他们的方向张望,有些大胆的鹦鹉还会飞到他们头上,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些新来的廉价劳动力。
姜乐忱觉得有些怪:“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些鸟都在盯着我。”
蒙赫也注意到了在天空盘旋的鹦鹉,他立刻意识到:“是你的头发太鲜艳了。”
在自然界里,毛色鲜艳的雄鸟往往能吸引更多雌鸟的注意,在求偶期,一身华丽且丰沛的羽毛让它们可以拥有优先交配权。
蒙赫话音刚落,一只鹦鹉忽然啼叫一声,掠过他们的上方,同时屁股一撅,甩下一坨黑白混合的鸟屎!
姜乐忱惊叫一声,蒙赫手握车把,险之又险拐过一个s弯,躲开了突如其来的鸟粪袭击。
那只鹦鹉见一击未中,立刻扑棱着翅膀追上来,呼朋引伴,追着姜乐忱不停地甩下鸟屎。
在互联网上,姜乐忱见过无数喷粪的键盘侠,但在现实生活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喷粪的鹦鹉侠啊!!
姜乐忱捂着脑袋嗷嗷叫:“靠,它们把我当成竞争者了!!”
他无比后悔当初把头发染成了橙色,他一个大好人类青年,干什么要和一堆鸟争选美冠军呢?
就在姜乐忱哀叹自己青春年华将逝之际,蒙赫忽然一脚踩下刹车,姜乐忱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晃,差点跌下三轮车。
“你干嘛突然刹——”姜乐忱一句抱怨还未说完,突然,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罩在了他的头顶。
黑色的帽衫宽松肥大,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草原的清新气息。蒙赫不知何时脱下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短袖t恤,露出麦色的臂膀。他动作迅速,把那件外套披在了姜乐忱身上,又为他盖上了帽子、压低帽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姜乐忱那头显眼的橙色头发。
蒙赫俯身时,缀在脖颈间的项链在姜乐忱眼前一晃而过,吊坠好似是颗狼牙的形状。
姜乐忱:“你……”
蒙赫打断他:“我什么我?做那种不三不四的工作,染这种不三不四的头发,不知道给别人添多少麻烦吗?”
姜乐忱一句谢谢卡在喉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被鹦鹉的鸟屎淹死,也不想听崆峒直男讲话了。
……
穿上蒙赫的黑帽衫之后,那些鸟儿失去了竞争对手,很快便散去了。
姜乐忱继续坐在三轮车的边沿上,一路巡视园区,遇到需要帮助的游客就停下来,帮他们答疑解惑。
一路行来,姜乐忱共计制止游客用薯片喂猴子三次、帮助顾客从山羊嘴里抢回帆布包两次、为迷路的小朋友找到妈妈一次、婉拒热心的大姨帮自己介绍对象二十八次。
有些游客认出了姜乐忱,缠着他问他和小熊猫大战的细节,在兴致勃勃听完他的叙述后,又邀请他一同合影拍照。
姜乐忱这一整天,合影合的脸都笑僵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红过。
蒙赫:“如果你不想拍照,可以拒绝他们。”
“没办法呀,人红是非多。”姜乐忱说,“我不想让我的粉丝觉得,我红了之后就耍大牌了。”
蒙赫:“……”
中午他们没时间回食堂吃饭了,前线同学传来战报,他们中午的午餐果然是白菜叶子配玉米棒子。
姜乐忱和蒙赫去园区里的小卖部买了点儿零食填补空虚的肚子。小卖部明码标价,原价八元的薯片卖二十,原价十二的速食汉堡卖三十,原价五元的面包卖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