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得确实美丽得惊人,寻常男子看了,恐要移不开目光。
秦瑶卿便笑着对太夫人道:“您可不能因为身边有了新鲜的小姑娘,就不管我了。这卿云小院,一听便和我有渊源,想来晏家表姑娘住起来也不安稳,佛堂旁边不是也有厢房吗,她住在那里,岂不是更方便?”
晏安宁眸光微睐。
当日她搬进寿禧堂,住进的却是隔了一道月门的卿云小院——说是寿禧堂里头倒也不假,因进出并不需要经过院门。可卿云小院独成一座院落,环境幽美,宽敞阔气,比之佛堂旁边的小厢房不知大了多少。
秦瑶卿这话便是要硬抢了,偏生还想要她主动谦逊地让出来。
晏安宁便好地问:“难不成这小院是从前秦姑娘住在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取的吗?”
故意在她面前没有称顾文堂为三叔。
秦瑶卿的面色就僵硬了下来。
太夫人看她一眼,径直摇头:“没有的事,这座宅子陛下赏赐下来的时候便有那卿云小院的牌子了,听闻是从前一位长公主给女儿修的院子。”从前她还没搬进国公府和三儿子住,秦瑶卿这个表妹又怎么可能只身住在这儿,院子还被取了这样的名儿?
秦太夫人可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声名被玷污。
太夫人想了想,笑道:“你既然想来陪我,便住在我院子里,别去打人家的主意了。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又折腾这孩子做什么?平白让人家觉得你不好相处!”
她话说得像调侃,口气却不容置疑。
秦瑶卿有些不情愿——倒不是为了什么名字上的巧合,不过是那卿云小院离国公府的正房,也就是表哥居住的地方更近,且不用时时都暴露在太夫人眼前。但话已至此,她也不好在姑母眼里留下一个娇蛮任性的印象,便只好不再提这事。
只是,这下子,她怎么瞧都觉得晏安宁没安好心,心里的疑心便涨了起来。
等晏安宁走了,她就欲言又止地看着太夫人,直把太夫人看得眉心拧起来,不悦地问:“什么事?”
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姑母,这丫头,不会是您给表哥寻的……”
太夫人瞪她一眼,觉得她今日在晏安宁面前有些无礼,但到底知道她心里的症结,摇头道:“别胡说,那是二房你昀表侄未过门的媳妇。”
“是吗?”秦瑶卿喃喃自语,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难道是她太过草木皆兵了?
可,当日那位女子,到底是谁呢?
……
回到卿云小院,晏安宁便让盼丹寻了个寿禧堂的小丫鬟来打听秦瑶卿的事。
前世,她对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秦府表姑娘并未上过心,知道得不多。
从吃着窝丝糖的小丫鬟嘴里,晏安宁才了解了一二。
秦瑶卿是秦家四房的姑娘,从前有一位嫡亲的兄长,当日随顾文堂南下后,被水寇残害,尸骨无存。顾文堂回京后,对秦家四房很愧疚,不仅常常贴补,还默认秦瑶卿时常进府陪太夫人小住。
而秦瑶卿这样日久天长地来往,便升出了些念想,而今已经年过二十,仍未出嫁——虽说与先头定亲的郎君无故暴病身亡有些关系,可过了这么几年,以秦家的门第,不至于仍旧找不到相宜的。
府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瑶卿是想做国公府的主母。
然而顾文堂始终没有对此表态,也不知对这位一半年岁都在国公府长大的秦家表姑娘究竟有没有情愫。不过大家暗暗觉得是有的,否则照顾文堂的性子,早就该将人发嫁了,这样一日日拖着,兴许是顾忌着七姑娘。
毕竟,人人都知晓,相爷对已故的亡妻一往情深。
晏安宁听了来龙去脉,却觉得顾文堂应是没有的。
至少,前世她与顾昀成婚三载后,顾文堂都没有娶秦瑶卿。她也不记得秦瑶卿最终嫁给了谁,但反正,国公府主母的位子,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空悬的。
是以她的所作所为,可没拆散什么天定的鸳鸯。
原就是秦瑶卿的一厢情愿罢了。
……
秦瑶卿从寿禧堂正房出来,怀着心事,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卿云小院的门口。
里头有婢女正在嬉笑,她嗤笑一声,正暗暗鄙夷晏安宁治下无方,表情却忽然僵在脸上。
只见一个粉衣婢女头上戴着那她记得所有细节的金簪,笑眯眯地和旁人说着话。只是怪的是,那婢女姿色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远远算不上美丽。
“招儿姐姐,这簪子好漂亮啊。”
“这是姑娘赏的,你好好当差,日后也能得赏。”
“是,我知晓了!”
秦瑶卿嘴唇抿得紧紧的,手里的一方锦帕快被她拽烂。
姑娘赏的!
那个恬不知耻在大街上勾引表哥的女人,果然就是晏安宁!
第22章
顾文堂面色沉沉地走进晚香居。
他原也没想到会与南边的旧人这般见面,时隔多年,不曾想那些残留的旧人竟将他视作了仇敌,令人费解。
驻足看着晚香居的牌匾,不由摇头失笑:诸多事由,难不成还能和钰儿那个小丫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