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几人看得怔楞。
本想着一场惊天恶战在所难免,瞬间和平了。
甘了了搔头,“蛊,水仙说的蛊是何意。”
夜惊华沉吟道:“难不成她中了蛊。”
甘了了有些急,朝界门跑去,“我得去瞧我妹妹。”
飘逸的丁香浮尘,将方跑出数步的人,捆回原地,“我不死,你休想踏出冥界一步。”
夜惊华说完,朝东方死迈近,探看对方伤势。
好在伤口虽深,未伤及脏脉,渡了些真气给对方,问道:“你何时得罪了魔头子。”
盘坐于地的东方死,收住真气,颇为迷茫的音调,“属下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赫连君主,好像他偏看我不顺眼。”
甘了了凑上前,摸着下巴颏,“你姓李,不,你姓东方,难不成你同李氏某人走得近。”
东方死默了片刻,“李长旦是属下一手提拔。”
甘了了连声啧啧,“怪不得魔头不待见你,他死厌恶死厌恶李氏皇家,你还提拔他厌恶的人当冥官,他不砍你砍谁。”
夜惊华静静瞪他一眼,甘了了闭嘴。
—
温禾一路嘤咛喊痛,趁机往死里拧赫连断的胳膊。
乘风踏云的赫连断,觑着怀中少女的表情,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笑。
不消一会,自空中落至归息殿门口,赫连断还未进门,便松了手。
正哎呀的温禾,蓦地打他怀中滚下去。
屁股着地,温禾懵了一瞬,抬首狠狠剜了赫连断一眼,又捂上心口,“啊,好痛……”
赫连断瞥她一眼,直往殿内走去,“装,本君看你装到何时。”
温禾盘腿托腮,深思状。
到底哪个表情不到位,让对方瞧出破绽。
黑檀赶忙扶对方起来,“温姑娘,地上凉。”
雪苋的回忆中,黑檀露过几次脸,可瞧出这人心眼软,于是温禾对她好感度又升了一层,任由对方扶着起来,她指着空落落的殿院道:“以前这有一颗几人合抱粗的雪柳树,怎不见了。”
黑檀暗瞥一眼殿门,“是君上嫌出入来去,竟往身上掉絮花,便着人砍了。”
温禾扯开嗓子大声道:“有些人啊生来无情趣,丝毫不懂何为浪漫。”
喊罢,朝斜对面的厢房走去。
与草二拿玉珏连通,问了大师兄的状况,得知对方体内虽被投入魔气,亦无大碍,她便放心了。
闯祸三人组,去思过崖反省了几日,已平安出洞,一切安好。
唯有念奴不大好,她本是青丘白狐族的公主,魔阴百万大军挥师青丘,狐族损失惨重,她死了不少同族,其中亦不乏亲人。目前已辞学,回了青丘陪族人。
不知经此一事,念奴会不会恨她,虽伐兵青丘与她无关,但她几乎已是赫连断身边的人,起因又是一双鞋子。
青丘之国不知折损多少狐狸,人界一瞬间死了不少李氏中人,若非她装晕,冥界不知又出多少冤鬼,人界又有几座池城被毁,还有赫连断曾一手灭了天门派,杀个片甲不留。
魔头杀人上瘾,不问缘由,好似给他杀光全世界亦不够他泄愤。
他心底的愤恨从何而来,仿似世人皆负他,杀光而后快。
温禾越想越沉重,她自墙角漆柜里,拿出那双缀着九尾狐尾的绣鞋,烧了可惜,留下添堵,况且她再不会穿这双鞋子。
晚膳时辰,她拎着鞋子去了对面的归息殿。
魔头又在孜孜不倦读书,此次,案头堆积一人高的书册,不知是何种类型。
温禾直接将鞋子甩至赫连断身前,“像这种造孽深重的鞋子,我要不起,也一点不喜欢,你日后再不要送我东西了,我不敢收。”
说完,旋身朝外走。
赫连断丢掉手中古册,“站住。”
温禾不听,趋步向殿门行去,倏然脚下一滑,被一股力道,倒拖至赫连断怀中。
赫连断一脸阴郁,“本君送出的东西乃御物,岂是你想丢弃便可丢弃。”冷硬吩咐道:“穿上。”
“不。”温禾挣扎几下,未从对方怀中挣脱,固执道:“你打死我,我也不穿。”
赫连断手掌一摊,地上的红绒绣鞋拿在手中,施法甩脱温禾脚上的绿莺靴子,又强行将手中的九尾狐鞋往人脚上套。
温禾使劲挣脱,“我说我不穿不穿。”
方套入玉足的鞋子被甩脱,赫连断面上阴气更盛,摁住少女的身子,沉声吼道:“本君让你穿,你必须穿。”
温禾被吓一跳,她现下被对方搂入怀中,坐于身下,本是亲密无间的动作,却听对方厉容吼斥。
盯着魔头近在迟尺的脸,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委屈,眸底漫上雾气,嗓音微抖道:“难道你不知这鞋子有多残忍么,你自己残忍无所谓,我未曾达到你这种境界。在你心底,丝毫未有对生命的敬重,你杀人如麻,视众生为草芥,你造的这些孽,只是一时痛快,终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你,终有一日你会被天道谴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