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胡说了。”商弦月语调稍重,“哥哥暂时无心嫁娶一事。”
哭了半响,竟有些困顿,再加上对方胸膛散出的温暖,雪苋有些恹恹欲睡,打个哈欠嘟囔道:“弦月哥哥,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大姑娘该有大姑娘的样子,不是说好了么,不许缠着哥哥睡。”
“可是我抱着你睡才安心啊,我喜欢你身上的温度还有味道。”
面对继续撒娇的小丫头,商弦月冷硬扯开,吩咐黑檀:“送苋儿回雪岁邬。”
路过院中倒垂雪柳,雪苋了一把,惹得雪柳花簌簌而落,仿若霜雪缀满头,她恶狠狠道:“弦月哥哥越发过分,不如以前喜欢我了,小时候天天搂着我哄我睡觉,现在连抱一抱我都勉强。”
黑檀笑道:“雪姑娘长大了,自然与小时候是不同的。雪姑娘现下依赖宫主,是因你还未嫁人,待日后嫁人,睡不着了自有郎君哄着入睡,而宫主也将有自己的妻妾,怕是哄不过来呢,雪姑娘即便想让宫主哄,宫主亦抽不开时间。”
回了雪岁邬,雪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一直滚着黑檀的话。
只要想到弦月哥哥夜夜哄着别人入睡的画面,她就烦郁难当。
她甚至带入了一下同她相熟的灵姐姐的脸,心底还是不能接受。
她总感觉不舒服,又不明白为何不舒服,越想越糟心。
于是小脑袋探出雪绒帷幔,问正给墙角挂悬的朱雀花浇水的桑桑,“桑桑,你说怎样才能断绝弦月哥哥抱别的女人入睡的念头。”
桑桑抱着花壶,“两个方法,一,阉了。二,你夜夜霸占他的床。”
思筠在天音坊未等来雪苋,却见一身云裳的鹤焉怒气冲冲奔来。
他漫不经心倒着茶,“你是瞧上天音坊的曲子还是点心,才几日又来光临。”
鹤焉紧握手中仙剑,“我问你,你缠着雪苋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思筠抬首,“我何时缠过她,你这个人真讨厌,莫要乱搞暧昧。”
此人满口不正经,鹤焉俯身,金纹仙剑啪得拍至桌案,“别同我说弯弯绕绕的废话,我知你接近雪苋,没安好心。”
思筠这才稍稍正色,“你这么快就寻到那丫头的身世,竟是我小瞧了你。”将手中茶壶放置桌案,扬声道:“阿瑾,闭店。”
不消一会,客人口中不满嘟囔着,陆续自二楼下来,乐师们亦都遣了出去,方才一片丝竹琴箫乐声顶沸的乐坊,瞬间静得空旷。
安静的气氛,令鹤焉的心绪亦随之平静,他缓缓坐下,“你竟是天音坊的主子,你想利用雪苋打开上邪古墓,私吞墓中宝贝。”
思筠:“你说的是商弦月。”
“那你接近雪苋出于何目的。”鹤焉追问。
思筠认真道:“还没想好。”
鹤焉:“……你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我问你啊,你这般积极打听雪苋的身世,又气冲冲跑来质问我,你是何意。”思筠又问。
“……关你何事。”
“说的好,我的事不干你的事,你的事亦不关我的事,咱俩就别问了。”
鹤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并未查她的身世,是有人送了密信给我,交代了雪苋的身世,我也不知发密信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居然还有人在背后做棋。”思筠十分不解,琢磨一会琢磨不透,又问:“既晓得雪苋身世,你当如何。”
“你可有法子将雪苋约出来?”鹤焉道。
近几日,兄妹俩的关系十分僵。
雪苋每日来归息殿陪哥哥用晚膳,然后赖着不走,霸占人家的床。
起初,商弦月让人霸占,自己大不了卷一册书,往窗下案前读一宿,但小丫头日日来霸床,就是故意来折腾他了。
他干脆每日去睡书房。
书房有个龙骨榻,虽不宽敞,但还算精致柔软,可做安歇。
哪料,小丫头又来挤他的书房,商弦月换个几个屋子睡,无论换到哪去,小丫头总能寻来。
最后,他迫不得已去灵凝那躲难。
雪苋跟着去灵凝那蹭了顿饭后,被灵凝随身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哄骗出去捉灵蛙,雪苋频频回首朝屋内望。
灵凝紧挨弦月哥哥为人斟酒,香薰袅袅,配着气氛烛火,两人瞧着像一对璧人。
雪苋倏地开口,问两个小丫鬟,“你们说,今晚弦月哥哥会同灵姐姐睡在一起么。”
两位丫鬟当即羞红了脸,一个道:“这……这怎么好说。”
另一个稍大方,“若郎情妾意心猿意马,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依我看,过了今晚,宫主来灵主子这只会越来越勤,不久之后,沼泽宫该办喜事了。”
雪苋捉了几只灵蛙后,再无心思,召来打西极老师那讨来的飞天云豹,回了雪岁邬。
然后,又骑着云豹,折回灵凝的知粉院,将方才逮来打算翌日炖了的小灵蛙,偷偷塞进灵凝的寝屋。
直至里头传来女子惊叫声,她才悄悄骑着云豹离开。
雪苋不再黏着商弦月,改为偷偷跟踪,赖床的毛病迹般好了,每日早起,到归息殿附近蹲点,见银发深袍的人影自门殿出来,便悄悄跟上,每到一个地界,她就偷偷记至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
商弦月晚上折返归息殿,她远远瞧着对方进殿,才结束一天劳累而紧张的跟踪行程,抱着本子回去睡了。
桑桑忒不了解,询问主子,主子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