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由思筠讲述,是因赫连断派出考察古傩境内上邪古墓的先锋队,几乎全军覆没。更多小说 LTXSFB.cOm
唯剩一个百里螺,不但聋了瞎了,且重伤不醒。
思筠是去寻四翼螟蛾,给白乌当药引子,并未入那座活死人墓,因此逃过一劫。
赫连断摆手,示意思筠退下。
思筠路过温禾时,冲她挤了下眼,用口型说:你死定了。
赫连断斜倪站至地上,浑身发僵的蒜苗,修长手指搭在案首一卷陈旧羊皮卷上。
上头勾勒蛮荒地貌舆图,其中有个朱砂圈起的三环,极显眼,正是绝境之地,上邪古墓。
“蒜苗,我派出的,皆是探墓入穴的高手,百里螺变成个废人,其余全数身亡。你果真去过那座古坟头?”
事态有些严重,温禾本想说实话,大不了魔头得知上当后,当场拧下她脑袋。
但转念一想,活死人墓果然凶险,魔域高手都葬身古墓,先前听思筠说,魔头打算去古墓一探,他若真入了上古祖宗的坟头,说不定祖宗发威,不许他出来。
如此,天下太平。
思筠未入墓,其余入墓者皆亡,既瞎且聋的百里螺已不能传递什么正确信息。
于是温禾郑而重之,开启胡说八道模式,“上古的那座坟头里,机关重重,我可能是歪打正着,才活着走了出来。”
“你打墓中,都见了什么。”赫连断再问。
温禾:“……我也未曾深入墓穴中央,只走了一小段路,大概,大概只走了一炷香左右,除了些花花草草,也没见到旁的什么。”
“瞧不出,本君的蒜苗这般厉害。”赫连断眸带赞赏地盯着温禾,继续道:“思筠说,百里螺首当入墓,合该探墓队伍中走得最远的一个,他不到半炷香便一身鲜血逃了出来。”
温禾:“……”
是她牛吹大了,还是百里螺太过废柴。
赫连断指尖微扫,阖了羊皮舆图,冷冷一笑,“那么,你就随本君走一趟吧。”
这是条九死一生的探险之旅,温禾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有些生理上的心慌,确认道:“君上真要为了一朵能使血液含香的花朵,入那险墓。万一寻不到,或者花已枯死,岂不白忙乎一场。”
“采花只是顺道,谁知你这满肚子坏水的蒜苗,说的是真是假。”
温禾:“……那君上缘何这般执着?”
该不会这魔头有盗墓的嗜好吧。
赫连断眸色深邃,单手闲敲,御座扶臂,饶有兴趣道:“难道你未曾听过,上邪古墓存有上古秘宝,可圆世人夙愿。哪怕佛遗憾,亦可弥补。如此宝物,谁不想要。”
当晚,温禾愁得睡不着,桑桑问了缘由后,精得睡不着。
炯炯瞳眸似要喷火,直盯着温禾,再三央求,若魔头带她去探墓,一定要叫上她。若魔头不同意,她就化作一条小蚕,钻入温禾后脖领。01bz.cc
温禾只觉后脖颈一阵刺挠。
掐着时辰,温禾照例去魔头寝宫,哺育夜水仙,魔头竟不在。
桌案上搁着一双云缎金线绣鞋,鞋尖点缀两团艳红柔软的红绒球。
祠堂的灯烛,被穿林风吹得晃了两晃,窗上映着疏淡枝影。
浅雪跪至蒲团,给尊父牌位燃香。
叩三个头后,浅雪自袖口掏出的一卷画轴。
缓缓拉开,上描一位毓秀佳人,轻纱翩跹,姿容昳丽,皓腕间戴一只烟灰色玉镯。
浅雪颤声道:“父尊,我觉得娘亲没有死。你当年送给娘亲的鸿蒙仙镯还在。”
垂眸望一眼腕间圈的一重温润烟灰,“镯子余有法力,并救下女儿一命,那戴镯之人有些可疑。不但救下女儿,且将这玉镯平白送了我,我怀疑那人同娘亲有关。”
浅雪的娘亲白芊芊,生前叛离仙门,按少室仙府规法,不可立祠堂置牌位。
她也只能来祠堂拜祭尊父。
橘红火舌舔上画轴,浅雪祭着画卷,哽咽道:“娘亲走的时候,我才六岁,如今我已是个大姑娘了。时间这么长,回忆留不住人,我怕我终有一天会忘了娘亲的样子,只能每天画一画娘亲的肖像。”
泪珠坠到脚边火炉,似有似无刺啦一声微响。
浅雪拭去腮边泪水,努力咧出个笑,“不过,我过得很好,三位长老还有大师兄待我极好,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都十分喜欢我,没有一个同我吵架,门中弟子敬重爹爹,自然爱惜你的女儿。只是我午夜梦回,总想起小时候,你和娘亲还在我身边,我挑食不吃饭,偏要吃水果,你们一个骂我,一个哄我。还有我晚上调皮不睡觉乱踢被子,你们一个给我不停盖被子,一个给我讲故事,不知不觉我便睡着了。只是,那样的日子,再没有了。”
“今日是女儿的生辰,长老及师兄弟们为我备了好些礼物,祝融长老更是为我烧了一桌好吃的,可我只想再吃一碗娘亲亲自下的长寿面,还想爹爹亲自喂。”
浅雪走出祠堂,绕过山涧一条分岔小溪,念奴御剑而来,落至对方身前,迫不及待絮叨,“我的寿星,大家都在寻你,大长老以为你偷溜下山,急得要召弟子下山寻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咦,你哭了,眼睛肿得像兔子。”
“没有,沙子进眼睛了。”浅雪抬袖揉眼时,祝心长老同云汲乘风落下。
看样子,也是特意来寻她。
不知不觉,她竟在祠堂呆了三个时辰。
祝心见人眼圈微红,并未问缘由,而是轻轻抚了下浅雪的头顶,“祝融长老给你烧了你最爱的八珍菌汤,凉了怕是不好喝了。”
掌心幻出一团透明球囊,祝心慈祥一笑,“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送你一千年灵力做诞日礼物如何。”
浅雪满是感激,收了灵力球,一旁的念奴嘟嘴道:“都道师兄偏心眼,原是大师兄跟大长老学的,一千年的灵力啊,我们以后怕是打不到一处去了,浅雪一出手,我就认输了。”
大长老笑道:“贫嘴的丫头,你给浅雪备了什么礼没有。”
“那是自然,我一早偷偷送给浅雪了。”念奴心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