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火镰却常见的东西,就从未有人能做得这般精细。”
说到这里,山苍好似笑了笑:“不过依属下看,这东西最多造成些许烧伤,若真要伤人性命,恐怕是做不到。”
“磷粉这东西极其少见。”
“若要寻到极纯的磷粉,恐怕只有手中握着无数矿山的钟家有。”
林惊枝再次把视线落在豆青色小玉罐上。
沈观韵受伤,沈家必然咽不下这口气,若要找裴大姐姐的麻烦,不管崔、裴两家会不会护着她,她估计早就做好了拿命去抵的准备。
林惊枝长吁一口气,把帕子里包着的青玉小罐递给孔妈妈。
她朝山苍吩咐:“把这东西处理干净,莫要让沈家人发现证据。”
山苍垂首应下,不着痕迹退了出去。
孔妈妈有些忧心:“少夫人,郎君不在府上,若沈家寻少夫人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那日,少夫人也在崔家府上。”
林惊枝面上挂着淡笑,冷白指尖慢慢从窗台旁,放置的一盆含苞待放的牡丹上滑过。
她冷冷笑了一声:“沈家找我?”
“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不就是沈观韵自己不小心用火烛烧了衣裳,能怪得了谁。”
“就像大姐姐寿辰那日得的佛珠一样,是下人歹毒,同沈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第章
夜幕渐沉。
素儿进屋中掌灯,榻上不时有隐忍的咳嗽声传来,白日裴漪珍的三个孩子由奶娘带着,在外间远远地朝她请安后,就被人哄着带出去,因怕传染病气。
这会子,屋里除了她的咳嗽声外,静得有些吓人。
忽然烛影一晃,素儿只觉背脊僵冷,她慢慢扭过头,发现身后站了个玄色衣袍,五官藏在面巾下的男人。
素儿吓得手腕一抖,仿若见了鬼的模样,张嘴便要叫喊。
山苍朝素儿抬了抬手,他指尖寒光闪过,素儿就睁着眼睛软软倒在地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大姑娘,小的是山苍。”
山苍隔着屏风,朝着靠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恭敬行礼。
裴漪珍咳嗽声一顿,她听见山苍的声音愣了愣,语调带笑:“没想到裴砚竟然把你留在汴京,可见对枝姐儿是费了心思的。”
山苍垂眸:“小的只听主子的吩咐,不敢妄议主子。”
裴漪珍咳得脸都红了,她撩开床榻帐幔,看了眼恭敬立于灯影下的山苍。
“那好端端的怎么过来了,可是惊仙苑出了事?”
山苍摇了一下头:“回裴大姑娘,是少夫人吩咐小的给您送信。”
一封薄薄的书信被山苍从衣袖中掏出,恭敬用双手托举,呈在手心里。
“素儿,取过来。”裴漪珍吩咐。
素儿小脸煞白,身体抖成筛子。
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书信递给裴漪珍。
林惊枝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薄薄信纸上,寥寥数语,不乏关切。
千叮咛万嘱咐裴漪珍要静心休养,若沈家无礼,不必理会。
“那东西,枝姐儿让你处理干净了?”裴漪珍瞥了一眼山苍问道。
“是,少夫人已经吩咐小的把东西处理干净。”山苍点头。
裴漪珍长长叹了口气:“枝姐儿聪慧,她若是没发现端倪,也不会让你跟着沈观韵的马车。”
“东西销毁便销毁罢,也省得牵连到钟家。”
说了一会子话,裴漪珍就精不济,她强撑着吩咐素儿把林惊枝的信件烧干净,朝山苍摆手道:“你回去。”
“告诉枝姐儿,我会好好保重身体。”
山苍离去后不久,裴漪珍才由素儿伺候着躺下,庭院外头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不用说,也知道来人是谁。
整个汴京城谁不道,沈樟珩是把唯一的嫡女当做眼珠子疼爱,如今嫡女从崔家离去不久,就半路出事被火烧伤。
若是沈樟珩不来,裴漪珍才会觉得怪异呢。
“素儿,扶我起身穿衣。”裴漪珍声音极淡朝丫鬟吩咐。
素儿不敢耽搁,手脚麻利拿出衣裳替裴漪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