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下,如一层雪河冻霜。
原莺小心翼翼:“你是盲人吗?”
“……”何宴说:“你是瞎子。”
原莺抿起嘴角,朝他笑:“你的眼睛颜色好特别。”
何宴不吃她恭维,垂下眼皮。
陈秋缄在桌下踹回了原莺一脚:你就让我看这个?
原莺撇嘴:别管。
粥适时上桌,让她收回暂时色令智昏的心思。一面舀粥,一面拐弯儿问:“你是做什么的呀?”
何宴撩吊起眼皮,轻易看破她的心思。
“干什么?”
“问问嘛。”他不松口,原莺无计可施。只好,又拿眼睛去向陈秋缄求助。
陈秋缄明白。拿肩膀撞他:“egon助理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宴眯起眼:“egon……助理?”
“嗯嗯。”面对强行新装的马甲,陈秋缄笑嘻嘻:“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帮帮她呗。”
他冷笑:“你什么面子?”
陈秋缄立刻隔着口袋把钱包拍得“啪啪”作响。
何宴懒得理他。
原莺殷勤地递粥:“帮我问问他嘛……”
“给我一个理由。”
他的口吻淡淡。
“为什么喜欢他?”
这话问出口,陈秋缄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
没见过专要人当面夸的。
脸呢?
那头,原莺未有所觉。
兴致勃勃地开始,从高考查分在网页的弹窗广告看见的作品,讲到在画展做志愿者背三箱水含辛茹苦。
她的眼睛越讲越亮,脸也涨红。
夸到作品的时候,不仅是声音,腰背——连整个人,都笔直地向上。脚尖踮起,恨不得站起来宣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秋缄都听困了。
扭头,去看何宴。
他的色没有变化,但轻轻敲地的脚尖,暴露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得。
也真不害臊。
陈秋缄不想奉陪这俩人了——一个敢夸得拳打罗丹脚踢毕加索,一个敢真跟旁听别人挨夸似的,脸不红心不跳,还私下一副受用模样。
古人诚不欺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打个哈欠:“学妹,寝室要关门了吧?”
“——!”像被按下暂停键。原莺火急火燎去看时间,拍拍胸口:“还好,还有半小时。”
“那走吧?”
原莺灌了口水,隔着玻璃杯问何宴:“我的采访……”
他听得满意。开口:“不行。”
原莺一口水卡在半途,呛得惊天动地。她睁大眼睛:“为什么?”
“他没时间。”
“就十分钟……”
“外国人度假不看手机。”何宴敷衍。
原莺咬住嘴唇:“他在哪里度假?”
“瑞士。”他盯着冰柜里的啤酒瓶子,红色的标签。随口一报。
原莺执拗:“我可以去找他。”
何宴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她身上。饭也吃完,他起身去前台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