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空气中还残存着开枪的硝烟味儿,可就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类的身影。
异种只爱吃金属和腐肉,即便杀了楼下的那些人,也不会放着美味的金属机器不吃,先去吃他们。所以,即便他们死了,也应该有个尸体才是。
可乔苏祺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在一楼?
她轻巧地往前迈了一步,正想下楼去看看,一个冰凉的东西突然缠住了她的脚腕。
第33章
高温天气结束后,气温骤降到30c,即便迷雾天气到来,即便现在正处2月末,气温依旧不升不降,十分平稳。
30c的温度,说实在的,并不算凉爽。微微燥热的温度里,为了避免迷雾的侵袭,人体需要一直裹在厚重的防护服中,绝对不是很舒服的体验。
乔苏祺明显感觉自己的体温比在家里时要高一些,因此当那个远低于自己体温的东西缠上来时,带来的触感异常清晰。
不是水蛇般的柔软,不是钢铁般的坚硬,而是脱力后的虚弱,轻轻搭在她的脚踝上以示求助,请求施以援手。
乔苏祺低头,对上了一双微微发亮的眸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人全然没了刚才的孱弱,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摸到乔苏祺背后,手臂挥舞过来了,妄图拿捏住她的脖子,试图威胁。
乔苏祺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准确地肘击到他的肩膀,抵住他的攻势,把他压到背后的墙壁上,闪着白光的障刀横在他的脖颈上。
她低声问道:“你是谁?”
男人的身量很高,乔苏祺为了押解方便,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弯腰弓背,她这才不用垫脚就能威胁到他的脖颈。
“一,一晌贪欢。”男人被抵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四个字。
原本就沉重的身体此刻仿佛坠着千斤,好在身后有墙壁作为支撑,前面还有女人摁住他的手腕肩颈时也给了一点支力,这才让他没有彻底脱力倒下。
听到熟悉的名字,乔苏祺一怔,手上松了点力气,手腕动了动,刀刃抬起男人的下巴。
她端详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但是那对眼睛很熟悉,她才见过不久。
“渡舟?”
渡舟从鼻间哼出一丝气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怎么了?”乔苏祺收回了手,没有继续摁着他,不成想刚一放手,这人没骨头似的倒下去,吓得她又连忙伸手扶住,“是你在楼下挡住异种,让药业的其他员工跑到楼上躲着?”
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她猜到这人受了很重的伤,却没想到都伤到站不稳了。
“还有停云。”渡舟靠着墙喘气,又刻意放缓了呼吸的频率,不敢太过急促,免得引起楼下异种的注意。
“他人呢?”
“在一楼。”二人分别负责两个楼层的异种,二楼的机器比一楼昂贵,金属也更加稀,聚集的异种更多,他一人难以支撑,这才重伤至此。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楼的枪声也暂停了许久,不知道停云一个人在一楼怎么样了。
渡舟深呼吸一口气,脑子里闪过这两句话,却发现自己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乔苏祺皱眉,顿了顿又问道:“没有异种跑出去吧?”
“没有。”他摇了摇头,“这栋大楼设置了紧急封闭装置,打开装置之后会自动锁死,不得进出。”
乔苏祺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个好消息,她原本以为楼下起码有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她下来只需要帮点小忙就能获救,没想到一共就俩人,一个负伤到说话都大喘气,另一个更是不知所踪。
在场残存的战斗力居然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探头观察着楼下的异种,它们五感几乎都退化,只有金属的味道能够刺激到它们的嗅觉,能够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此刻它们各个沉迷于进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和渡舟的存在。
乔苏祺思忖片刻,想到了办法。
她扶起渡舟的身体,带着他上了几层台阶,走进一个药品储藏室,大方地开口:“这里的药,你随便挑,赶紧把自己身上的伤包扎治疗好。”
她一个人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那么多异种,但既然现在眼前有一个劳动力,不使唤白不使唤,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单挑所有异种,这人待在楼上看大戏吧。
渡舟也不客气,他原本上楼就是冲着这些药品来的,只是体力不支倒在中途,这才遇上了乔苏祺。
他视线四处逡巡,寻找着对症的药物。
渡舟处理伤口的时候,乔苏祺好地看了两眼。
他身上的防护服早就破烂不堪,不知道挨了多少异种的爪子,被挠地到处是洞和抓痕,就连右腿肚上也留下了一条抓痕,伤口很长,近乎从膝盖蔓延到脚踝,一直在往外渗透着鲜血。
“你的伤口,没有碰到异种的血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苏祺握住了手中的障刀,但凡他点头,下一秒这把刀就会落到他的脖颈上,让他人头落地。
渡舟抿唇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没有。”
乔苏祺看他熟练处理伤口的架势,出声断言道:“你对异种了解得很多。”不仅对“异种”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完全不意外,还知道伤口碰到异种的血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你知道的也不少。”渡舟淡淡地回复。
“既然知道的这么多,怎么会不知道异种的弱点?”稍微了解一点异种的人都知道,在面对这鬼东西的时候,拿枪是没用的,除非用炸弹直接把它炸成碎片,否则不管往它身上打多少枪,只要不切断肠子,它始终能爬起来继续攻击。
因此在异种横行时,冷兵器远远比热武器更加畅销。刀剑匕首,用它们对付异种,就像是做菜是切掉胡萝卜的根茎似的,一刀一个,方便至极。
听到这句话,渡舟缠绷带的手一顿,眼睑垂下,遮住眸中的色,没有说话。
乔苏祺嗤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看他从一个贮物架的箱子上掏出一身崭新的防护服,识趣儿地转身出了门。
他那身破防护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迷雾早就与他的皮肤亲密贴贴了,就连后腿上的伤口都肉眼可见地钻进了不少灰色的颗粒,他刚刚清洗伤口时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清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