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爱?”思琦兴致勃勃,“那就是闪婚咯?因为游轮上那次见面?”
洛诗的思绪却被这几个字眼搅浑。
如果不是无爱的婚姻,那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又要以什么样的界限来划分?
她不擅长逻辑思维,想了半刻便放弃,含糊应付了一番,推说天太晚回去不安全,让人送思琦先回去。
等她再上楼回到寂静无声的房间,那一团糟乱的思绪又浮了上来。
她记起傅予深当年是京海市的高考状元,理科数学实打实的满分,他应该是很擅长逻辑思维的那一类人。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冲动行事吧?他的每一步决策,应该,都是经过严密的逻辑推理,经过缜密思考才得出的结论。
包括这场过于冲动的婚姻。
压在心头的负担轻了几分,洛诗拖着半干的湿发上床。
屋子里的灯熄了大半,她钻进被子里,更为私人的气息和触感紧密包围着她,像是被一个柔软安全的怀抱环绕。
月色在窗边漾开。
洛诗小心翼翼地、略显心虚地抱住被子,绵长的呼吸拉长几分,任由这味道顺着鼻息填满胸腔,填满那些异乡无处着落的噩梦。
旧日情绪像是抓住了合适的土壤,在夜晚里隐秘疯长。
洛诗突然很想给傅予深打电话。
她明白这是自己的病症又犯了。
就像多年前那样,母亲去世后,她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情绪变得极其糟糕,焦虑令她很难静下心来,甚至无法沉浸地完成一幅画作。
每当这时,她满脑子都是傅予深,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想知道他何时才会回来,如果醒来时见不到他的身影,她会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傅予深痛哭。
情绪无法由自己主宰的感觉很糟。
尤其是当洛诗回过来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也已经拨通了傅予深的电话。
“——怎么了?”
对面接通的速度快得不容许洛诗挂断。
他的视线停留在洛诗润湿的发梢,眉头很轻的蹙了下。
“为什么不吹干再睡?”
竟然还是视频通话!
血色很淡的唇动了动,洛诗脑子空白,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懒。”
她头发浓密且长,每一次洗头吹干,都像是美丽的酷刑。
傅予深在她身边时,这项工作一向是他来完成,没有他在身边,洛诗便时常半干着便睡了。
傅予深沉默数秒,也不知是想说她娇气还是别的,过了会儿才道:
“去吹干,别把我枕头弄湿。”
弄湿又怎样,他的枕头又不是纸糊的。
她含糊嗯了几声,假装应下,对面的傅予深却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似的,命令道:
“不许挂,把手机放一边,我看着你吹。”
“……”
到底是多不信任她。
洛诗认命地掀被下床,慢吞吞地穿鞋,挪到洗漱池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摆放手机。
那位置稍有些滑,洛诗摆弄了半天也放不稳,她本就不算有耐心的人,弄了一会儿就不太高兴地翘起唇。
傅予深原本毫无旖念,只觉得她每次都这样半湿着头发睡迟早风湿,必须压着她吹干再睡。
谁料这边翻看文件,不经意扫过一眼,正好瞧见她身上穿的衣服。
是他穿过的睡衣。
真丝质地的面料对女孩来说稍显宽大,她抬起手,袖子便顺着她藕白的手臂滑落,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肤细腻的肌理。
领口处也是空荡荡的,牛奶白的一片,白得柔软而晃眼。
理性提醒他该挪开眼。
然而夜色深沉,燥意与欲望于黑暗处滋生,他深邃幽暗的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女孩摆放好手机,插好电源,手指穿插过乌黑长发,葱白的手指与发色对比鲜明,令他很自然的,就联想起被这双手牵动着的触感。
“好了吗?”
视频里,传来女孩清冽的嗓音,她拢起发尾凑近了镜头,身上的甜香仿佛能穿透屏幕触及鼻尖。
“已经干了,你看清楚了吗?”
喉结滑动,他枕着銥嬅椅背,微仰着头,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
“……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