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无奈只得给了一贯银钱过去。
店家笑眯眯转来问珑月,“姑娘可能猜出来?”
珑月只觉得这谜题有几分古怪可怕。
什么滑手脚,红尖嘴儿一身毛,什么肚中血红好味道, 真是可怕至极。
她猜的本也是那公子猜的, 那专扮做小孩儿吃人的鬼怪,不过既然不对, 她自然不会再猜这个。
想了半天, 珑月回头去, 拿那双竣黑的眸子去可怜巴巴看着郗珣, 像只讨不到骨头不肯走的小狗儿。
郗珣只得提醒她说, “是你儿时喜吃的水果。”
珑月这才恍然大悟,她咯咯笑起来:“我知道了,是桃儿!”
形容的那般古怪,仔细想想,可不就是桃儿?!
店家眼瞧着衣着富贵气质不凡的二人,那公子虽出言提醒看似破了规矩,可他心中有谜底,便是不破坏规矩这灯笼不也是要给他的么?
是以,店家到底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便十分爽快的解下灯笼来,送给珑月。
珑月双手高举起鲤鱼灯,心道自己果真是聪明,一猜就猜着了。
小姑娘一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狐假虎威,一路走一路猜。
珑月得到的灯笼越来越多,到最后,观其得意至极的模样,若是生了尾巴定然要翘去了天甩。
眼看得到的灯笼越来越多,最终两人手都拿不下,只能叫长汲出来替他们提着。
三人不像是去猜灯笼的,反倒像是赶着去进货一般。
如此操劳,多数时候是人挤着人,没一会儿,便是素来生龙活虎的珑月,也没了精。
挤过一群人堆,珑月走路累得左脚拌右脚。
“哎不行了,阿兄我不想逛了,我困了。”
珑月举着手里得到的整个街市中最好看的荷花灯,笑的心满意足。
而然,随着她话音方落,变故突生——
喧嚣的仲秋夜晚,珑月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寒光闪过。
利剑划过长空,仿佛要将这张喧嚣苍穹刺破。
不断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着郗珣前赴后继而去。
珑月面色倏然间褪去血色,她只觉得恐惧攥紧了胸腔,“阿兄!小心!”
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速度极快,且目标只在燕王一人身上,不在其他人身上多耗费心思。
十几柄冰冷长刃往那身白袍而去。
长汲惊骇的丢了灯笼大喊着暗卫。
郗珣将珑月拽往身后,冷湖般的眸落在眼前一众黑衣刺客上,指节扣至腰间剑柄上。
他薄唇轻动,“珑月,闭眼。”
只听一声清越龙吟,白光流转,燕王随身佩剑寒霜出鞘。
那三尺青锋,可剑履上殿的宝剑,珑月从未见兄长拔出过。
幼时珑月曾偷偷玩过那柄剑,被兄长知晓后斥责了一顿。
兄长说,那剑利,出鞘只有见血才能收回,让她不要把玩。
嗡的一声——
郗珣横剑与前方长刃交接而上。
力若千钧!攻速之迅猛只叫对面手腕剧震,瞬间手掌发麻,险些将长刃都把握不住,脱手出去。
好强的力道!
只见郗珣身前黑衣刺客被剑力反震,一连往后退了三步。
郗珣身躯纹丝不动,趁收剑空隙并不乘胜追击,反倒脚下一旋,朝着身后翻腕便斩。
身后持刀欲偷袭的另一名刺客未曾料想燕王身速如此之快,他甚至未曾与其正面交战,便遭其一剑抹喉。
那青峰宝剑以精钢锻炼而成,又是如此速度力量,倒是叫那刺客死的痛快,一个人头咕噜咕噜的翻滚而下,顷刻毙命。
珑月抱着灯笼缩在兄长身后,她只听阿兄的话。
阿兄让她闭眼,她便一双小手老老实实的捂紧眼睛,不留一丝空隙,任由耳边刀枪剑鸣,甚至贴着她耳畔而过,她也不敢动弹。
只感觉一个不知是萝卜头还是白菜梆子从她脚边咕噜咕噜滚过。
珑月觉得手背一热,一张小脸顿时吓得煞白。
听耳边四下喧闹、尖叫、逃窜的声音,珑月恍惚间觉得心跳的厉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熟悉的厉害。
那种埋藏在她骨髓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