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凇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最终没做,凑近的唇瓣又硬生生停住了,只留下他平缓的呼吸。
浮南没动,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仿佛海洋潮汐一般的呼吸起伏,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无比平静。
她后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松开的,总之……他抱了很久,久到,他冰冷的怀抱似乎都被她的体温捂得暖了起来。
那日皎洁的月色下,她唯一记清楚的是,他和她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万毒山被阿凇收入囊中之后,周边其他势力也陆续被他占领,魔域中层五大势力齐齐向阿凇发来见面的邀请,他足够强大,在各方势力的评估下,已经无法将他消灭,既然无法消灭,只能想办法让他和他们结成同盟。
阿凇将这些邀请函都丢了,他不是来和某一方势力结成同盟的。
遵从魔域中层的习惯,阿凇的追随者对他的称呼也从“城主大人”变为“尊上”,浮南因她有掌管学宫的权力,因此成为掌管实权、人人尊敬的长老之一。
万毒山中,有一掌控领地的宝珠,可以控制领地内的山体、河流、建筑。宝珠与遍布整个领地的大型阵法相连,开启领地禁制与基础攻击,都要依靠这枚宝珠,变幻山峰地脉、亭台楼阁,也在操纵者的一念之间。
当初万毒山原本的阵法与控制宝珠被阿凇摧毁,后来他又依照原本的阵法基础又新建了一个阵法与宝珠,范围除了万毒山还包括他后来占领的其他势力领地。
后来这枚宝珠到了浮南手上,在此之前,阿凇先使用它做了一件足以令魔域中层其他势力震惊的大事。
阿凇先占领的魔域中层领土,全部与魔域下层相邻,他的目的自然是……
他操控宝珠,通过阵法传递的移山填海之能,直接将魔域下层与魔域中层隔开的深渊夷平,原本如断面般的深渊变为缓坡,深渊里禁止底层魔域越过的禁制也被卸除。
阿凇如此做,确实没存着什么造福魔域下层魔族的想法,他单纯只是预感到了之后的斗争会愈发频繁,减缓魔域下层与中层的通道,可以让他的力量很快地输送上来。
当然,他的这个举动得到了浮南的支持——她以为他在做好事。
阿凇还是把这枚宝珠给了浮南,这东西比一开始的城池铜兽还要更加贵重,浮南最开始没敢收。
后来阿凇手底下有些魔族对领地内部的格局变动有需求,请求阿凇帮忙移动一下领地部分区域的位置,阿凇说让他们去找浮南。
他们求到浮南面前,无奈之下,浮南只能把宝珠接了过来。
怪的是,她拿到宝珠之后,没人来求她办事了,后来她才知道阿凇手底下的魔族对他的安排都很满意,根本没有要改变的意见,当初来求她的魔族是阿凇安排的……
他狗得很,浮南三天没理他。
这些日子里,浮南也没闲着,她一直记得阿凇不能说话,到了魔域中层之后,她就开始搜集解药所需的药草灵材,有毒药配方在手,她很快想出了解药的方子,至于能不能用,还需要再试验。
毒药的原材料珍贵,解药的原材料自然更加难寻,即便阿凇在魔域中层的势力已经很多了,但浮南还是只能搜集到几味基础药材。
还有几味药,在其他势力手上,其他药材都还好,数量还算多,只要等着阿凇将那些势力吞并了就能拿到手,唯有这一味药——玄月灵芝,遍寻整个魔域,只有一朵,而且刚好就被魔域中层五大势力其中之一掌握着。
玄月灵芝对于魔族来说,是修炼阴性魔族功法所需要一味升阶灵药,但,魔族里纯阴的功法很少,这灵芝只能提升修为,并无什么特殊效用,所以它虽然珍稀,却并无魔族对他有太大需求。
给阿凇喝下的毒药中,有一味灵阳仙草与玄月灵芝功效相对,是那毒药的药引之一,所以在解药中,这一味药必不可少。
玄月灵芝只有去处的记载,说是在数百年前它是被进贡给魔域中层五大势力的,但这灵药大多数魔族觉得没用,估计也只是丢到宝库中存着,浮南担心阿凇直接去攻击该势力,玄月灵芝会在斗争中被毁了。
但若大张旗鼓地搜寻,对方以此相要挟,或是直接毁了,阿凇的嗓子便没有解药医治了。
浮南给阿凇搜集解药灵材的时候,做得很隐秘,若要什么药材,对内部都说是她自己研究用,她没有对太多人透露她要帮阿凇治嗓子——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天生不能说话。
她搜集到情报之后,将此事暗中对阿凇说了。
“玄月灵芝,魔域下层只有一朵了,就在赤川之中。”浮南翻开郁洲提供给她的情报,对阿凇说道,“如果赤川那边将它毁了,就找不到第二朵。”
阿凇抬眸看了一眼浮南,实际上,他对于恢复自己的声音并不热衷,因为他现在有幽冥经。
但浮南对此兴致勃勃,他知道她只是想听他叫一声她的名字。
阿凇点了点头,比着手语道:“我在攻打赤川的时候,会注意保下他们的宝库。”
“魔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之前攻打的势力,在迎战之前,都会将自己宝库里的灵材全都毁了,连功法也烧干净。”浮南知道魔族都是什么性子,他们自己拿不到,也会想办法毁了。
“我提前派人去查。”阿凇给出另一个方案,“先将玄月灵芝拿到手。”
“这样也行,但是……若被赤川知道你的目的,他们就有了把柄,或者会提前将它毁了。”浮南有些急,“我想我修为低,他们也没见过我,我可以……”
阿凇坚定地对她摇头。
“那换谁去呢?”浮南小声说,她真心在考虑此事。
阿凇提了个他并不重用的追随者的名字。
“他吗……我似乎没有什么印象,他有什么能力,对你忠诚吗?”浮南问。
阿凇看着她的眸子,他点头,没回答什么问题,就是点头,单纯就是敷衍。
就是因为这位部下没能力又不算忠诚,他才准备派他去。
他没想着拿回解药,但浮南对此兴致勃勃,他不好扫她的兴。
能拿就拿到,拿不到……就拿不到,再哄哄她,她心情就能好了,阿凇想。
浮南盯着阿凇看了很久,她问:“你不想说话吗?”
阿凇摇了摇头,他不介意自己的声音回来。
他介意的只是……
浮南一厢情愿的那个愿望。
“等你能说话了,能叫一叫我的名字吗?”
不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