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人群中走出了几个人来,冲着叶妩扑了上去。
叶妩虽然不知道这花的来历,但顾欢曾经说过,梦铃花是她辛辛苦苦为了宋沐时养的。既然她有决定权,那给小狐狸又有什么干系。
她一眼就看穿了姓姜的目的,不过是惺惺作态,寻个理由想要治她的罪罢了。
可惜,叶妩偏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既说不出讨好的话,也不会服软,还不甘心就这样受人摆布,于是在众人围上来的时候,飞起一脚踹飞了离她最近的人,她这一脚狠辣,那人硬是惨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谁能想到叶妩看起来纤细瘦弱,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当即面面相觑,再不敢往前进一步。
姜令一见登时气红了眼,想也未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扔到天上。那符纸随风暴涨,扭成了一条金灿灿的灵蛇,爪牙舞爪的朝着叶妩缠了上去。
叶妩正欲躲开,忽觉手腕处皮肤滚烫,烫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一晃的功夫,那灵蛇瞬间缠上了她的身体,绕了好几圈,将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她低头看向疼痛的手腕,是小狐狸,他出事了……
……
两个时辰前。
白许许四肢并用跑的飞快,雪白的身子像是一团圆而软的绒球,说不上是滚还是飘一样跃上了陡峭的石壁,接着继续在平坦的山路上奔跑起来。
他刚从碧罗山回来。
那是狐妖一族的隐秘居所,本来以为丢了一条性命就能够还清在叶妩前世欠下的恩情,谁知道回去之后,狐族的大祭司却告诉他说,旧事已断,新缘未了。因为叶妩冒死将他的尸体从缠尸树身边弄了回来,导致两个人又有了新的牵绊。
所以他还要留在这个女人身边继续报恩。
白许许当时就忍不住,眼泪差点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在阿爹阿娘的目送下,白许许只好又委委屈屈的出了碧罗山。
“吱……”白许许跑的太快,没有注意旁边的灌木长满了倒刺,缠住了他尾巴上的绒毛,由于惯性使然将他四肢腾空一把给扯了回去。
白许许在低空扑腾了很久才终于掉落下来,仔细一看,漂亮柔顺的大尾巴上已经挂满了手指粗的长满倒刺的果子,跟细小的浮毛纠缠在一起,扯不下来了。
“呜呜呜……”白许许死死的咬住嘴唇,无声的呜咽压回了喉咙里,借着草木的隐藏将狐尾扒拉到身前,强忍着不舍,用尖锐的爪子将软毛跟倒刺一起割了下来。
狐尾凌乱了不少不说,还秃了好几个地方,小狐狸委屈的想放声大哭。
整理了一会儿尾巴,白许许又继续往山上跑去,他选的这条路十分偏僻,周围参天大树林立,郁郁葱葱衤糀遮天蔽日,一看就少有人迹。之所以从这里走就是怕再出现秘境那样的事情,被人当成无主的灵兽抓走了。
可这地形太过复杂,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失去了方向,越走越深,等他意识到不好,想往回走的时候,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强光直冲天际,密密麻麻的用灵力织成的网兜头罩了上来。
有人惊呼:“怎么回事,有人私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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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峰峰顶主殿。
此时,殿内聚集了不少清澜宗的长老,议论纷纷,正在小声地商量着什么。就在这时,有人悄悄的走到了掌门南宫穆的身边耳语了两声,南宫穆脸色微变,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带进来吧。”
姜令踏进主殿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他只是一个负责伺弄灵植的小掌事,偶尔会跟掌门禀告几句关于后山的事宜,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掌门……”姜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南宫穆循声望去,沉默不语,视线越过他放在了后面被绑着的叶妩身上。
叶妩进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怨愤,不满,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胸口,尤其当看到大殿中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看过来的时候,心头的暴戾更是差点要将胸腔撑破。
凭什么她要站在这里,受一群凡人的审判?
手腕的花蕊明明灭灭,细小的火焰从表层皮肤钻进了血肉,附在骨骼,攀爬上经,轰的烧进识海,如汹涌的岩浆般四处涌动,叶妩头痛欲裂,猜到了是有人在试图解除她跟小狐狸之间的联系。
姜令抖着嗓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他知道掌门最宠爱的大弟子宋沐时前几日从秘境回来受了重伤,正是需要梦铃花的时候,要是往常,事情一旦涉及到宋沐时,定是要拿叶妩问罪的。
然而令他不安的是,他说完之后,掌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宽容而慈祥的色来。
“区区一朵梦铃花,有什么可计较的。”
果然……姜令心下一沉,难不成宋沐时的上这么快就好了?
南宫穆几步走到叶妩身边,就像是跟疼爱的小辈说话一样,温声询问:“听沐时说,是你在行天入境里救了他?”
叶妩此时正在受手腕处的灼烧折磨,咬紧牙关半天才挤出一句:“是……”
“听他说,为了救他,扶桑枝毁了?”南宫穆的语速很慢,但叶妩却异的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急切感。
她勉强压下痛楚,抬眸:“是……”
南宫穆眸光倏然一冷,锐利的光芒从眼底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一派温和的做派,他站直了身子,声线浑厚而绵长的回荡在大殿里:“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门派会尽量满足你。”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上前阻止:“掌门……不可。”
“掌门不可啊……”
七七八八的议论再次响了起来。
谁不知道这叶妩之所以留在清澜宗,无非就一个目的——嫁给宋沐时为妻。可她一介凡人,又怎么能配得上清澜宗最有天赋也是最可能成仙的修士。
叶妩没有回答,她好不容易缓了一口,将疼痛感压下去几分。一抬眸,就看到了离着不远处,正定定的看着她的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