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吗?」雅克试探性的问道,这种场合,他能听到更多有用情报。
「去了就中招了…那个死人袁逸,一定是想展示他的苍鹰花绣,我去参加又有推阻不完的请求,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军爷们,每个都不好惹呢!」燕青抱着头馀悸犹存,一个袁逸就去掉她半条命,还来?别逗了。
雅克定睛凝望着拜帖,怎么也不肯错失这大好机会,盘算着该不该私持拜帖前往。
「好!我装病不去好了!哈!」燕青率性地将拜帖随手一扔,鸵鸟心态的弃之不理,直接忽视这烫手山芋,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推辞这种邀约,事后随便丢两幅画给袁逸,就当作给他赔罪就好。
然而燕青怎么也猜想不到,雅克居然会冒险做出,差点让自已丢失性命的事情。
那天夜里,当燕青蹲在家里辗着药草的时候,几名官兵在门外用力的拍门叫喊着:「燕公子!燕公子,您在家吗?有事想请教您!」那几名官兵来势汹汹地,语气不太明朗。
「又是哪来的地瓜…」不明就里的燕青抬首张望着外头,缓缓举步轻移至门口,开了门,一派轻松地肩倚着门板,直白询问:「这次又想搜什么啦?江洋大盗还是逃家少女?」
「是这样的!袁副将府里,捉拿到一名奸细,试图潜入袁府偷取物品,他说他就住您府上,请问有这回事儿吗?」那名官兵确实地转述着口讯,他还得赶着回袁府稟报消息。
「奸细?长啥样子?」燕青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雅克下午就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名官兵回头与其它同袍们交头接耳,交换着彼此听来的八掛:「不清楚…据其它弟兄们说,长得很白…样子像娘儿们」
「你等我,我拿个东西…马上来!我跟你们回袁府认人」恐惧不安的燕青匆匆关上门,三步作两步跑回房里,探头朝着阁楼大声喊道:「雅克!你在吗?别吓人哦!」空荡无物,连回音也没有,雅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出鬼没地冒出头来吓唬她。
心中有底的燕青急中生智,马上跑进自已画坊里,取来两、三幅画,指头沾了墨水,顺势就喷了几滴在身上,然后跟着那几名官兵,行色匆匆的赶往袁府。
燕青色慌张的抵达袁府,一进大厅,就看见雅克被吊在横樑上,两名士兵眉头深锁,颇具敌意的包挟着雅克,手里拿着长棍,看来是用私刑先逼供过,雅克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或是替自已争取时间,把燕青的名讳搬出来挡驾。
挨了十几棍的雅克,看见燕青单刀赴会,大感意外,疲累的眼帘微掀,无力地瞅着忧心忡忡的燕青,此时的他混身泛疼,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燕青…这个身份不明的傢伙…真的住你家里吗?」袁逸红着双眼闪着杀机,直截的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捉着一罈好酒牛饮着,看来已有几分醉意。
燕青猜得没错,袁逸找来十几名同袍,在府邸里摆酒设宴,就为炫燿他无以伦比的苍鹰花绣。
「袁爷~干嘛这样对待我的徒弟?他干了啥事啊?勾搭您夫人啦?呵呵~」燕青手里挽着几幅自已的画作,故作轻松地与袁逸对望,眼眸中毫无惧色。
「你的徒弟…你何时收的徒弟,我怎么不知道?」孤鹰逸眼眸里的杀意似乎消减了些,这名陌生男子的话,他根本不相信,但燕青与他是多年旧识,燕青的为人光明磊落,他倒还信服敬佩几分。
燕青站在距离袁逸三步的距离,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纸捲烟,淡淡扫过两旁位置上,坐着的十几名彪型大汉。
想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居然要靠着耍嘴皮子,说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傢伙:「呵~我上个月还去了月满楼三次呢…你也不知道啊!呵呵~」燕青无关紧要的与袁逸说科打諢,没个正经。
「怎么我请人送给你的帖子,会落在这小子手上?」
「这傢伙拿着拜帖,混进了我袁府,却鬼鬼祟祟的在书房外徘徊,被我亲手给逮住!」
「功夫还不错嘛!居然能与我对打上十来招,只可惜…他的功夫还是在我之下!」不知道为什么,袁逸开始觉得轻飘飘的,果然看见燕青出席酒宴,能让他的心情好上许多。
燕青大口、大口地呼着麻叶烟:「我这个徒弟虽然笨了点,不过好使唤!」
「只可惜不太懂汉话…你们跟他讲,他不一定听得懂的,呵呵~我看是误会了吧!」燕青眼波流转,若有似无的瞟了雅克一眼,当下心里一紧,决意救他,不然只怕雅克等等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燕青慢悠悠的回首,望着被绑住双手吊在樑上的雅克,用着契丹话与他交谈:「你到底干了啥?你老实告诉我…我会设法救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契丹来的?」本打算趁机逃跑的雅克,瞇着淡褐色的眼眸,霎时绷紧着自已的经,他从来没有在燕青面前使用过契丹话。
「我从小住在胡姬妓院旁边,什么部族的话,都会说一点…」
「我是依据你说话的腔调,乱猜的…不提,是因为不想逼问你什么…」燕青也是好运,第一次就猜中了,如果她用契丹话,雅克没回应,她会用其它相似口音的语言,再问几次。
「我想摸进他书房里…然后偷点值钱的东西…」雅克用着契丹话,低声回答燕青,燕青的眼眸闪了一闪,有一丝痛苦浮现她眼眸,但立即将它深藏在心底。
袁逸看着两人用着外族语言交谈,听不懂的他心中不太愉悦,用力拍着桌面大喊:「说!他到底潜进我袁府,是何居心?没个妥当的解释,就给我留下你们两个的脑袋!」
极度愤怒的袁逸瞪大双眼,目光如炬,那桌面居然硬生生给拍裂了!当场断成两截,明显的杀机,蕴含在他冷峻无情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