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远在另一头低低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流着我的血,你不是我女儿谁是我女儿?走投无路了就回家来,赶紧把工作辞了,收收心准备接我的班。”
“我呸,你真是无耻至极!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祁妍大骂了一声,随后高高把手机举起来想要摔到地上解气。但她尚存一丝理智,想到手机还要花钱去买,于是又缓缓将手臂放下。
李隽晴看到祁妍没有冲动把手机摔个四分五裂,轻轻松了口气。她走过去坐到祁妍旁边,看着祁妍手机在通话挂断后显示的屏保界面,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祁妍的父亲再一次在她面前刷新了她对祁妍家庭的认知。祁清远好像有的是手段逼祁妍就范,逼她放弃自己热爱的职业,规划清晰的生活。在祁妍的一切刚刚走上正轨时,他亲手逼自己的女儿走上了绝路。
李隽晴明白,祁清远那么大动干戈,让人舞刀弄棒地去威胁房东,其实是为了杀鸡儆猴。这么一出下来,就算是再急于出手房子的业主,见到祁妍恐怕都会退避叁舍。
和祁清远打完电话,祁妍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迷茫和自我怀疑。她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眨了眨眼,马上要出院的喜悦也在这一刻被尽数冲散。
“就剩叁天,我去哪找房子?而且……我现在还是这副样子。”祁妍喃喃自语,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虽然她现在马上就可以出院,但医生说就算可以出院也依然有伤口复发的危险。得知她是警察后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至少再休息一个月才能复工。层层纱布包裹下的头颅已经是光秃秃一片,祁妍为了做手术把头发全剃光了,纱布取下后只能看到狰狞的红色伤疤。
受伤之后,再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祁妍觉得无助。一夜之间,她无家可回。祁清远在她身上付诸的痛苦,让祁妍彻底对于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她甚至已经不再生气,有的只有深深的失望。种种情绪迭加,连变成光头的事实都开始让祁妍觉得委屈,而她明明原本是不在意的。
祁妍用手反复摸着自己圆润的头,已经演变为一种不自知的,机械的动作。她怔怔地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一时想不到答案,试图用手心和纱布摩擦的触感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隽晴看着祁妍这副样子,觉得比她哭起来还要更让自己难受。
“祁妍……”李隽晴慢慢抬起手,在空中犹疑了几秒,拍上她的肩。
在那几秒她想了许多,她知道这个决定一旦作出,结果会演变成如何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她知道自己不该,因为她绝对是不适宜与其他任何人同居的身份。
可她还是说出了口。
“来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