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国瞪着陈逸洲，丝毫没有收敛，“他敢做，难道我还不敢说？我是他老子，难道还得为了给他留面子，就不教他做人的道理了？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陈逸洲垂下头，盯着脚尖看。

正午的阳光不仅烈还刺眼，背对着阳光的走廊上，仍然有细碎的光线穿透缝隙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楼上，有风吹过，光斑也会小小的晃动，像极了背着大人偷偷去到游乐园里嬉戏的孩童。

刺激，而又快乐！

陈逸堂抬起他，看了眼打量着这边的邻居，缓了缓表情，转过身，看了眼“弱不禁风”的李怡，倏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莫名的，李怡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变的紧张。

不等她想明白，陈逸洲就移开视线看向陈宝国，已经度过变声期的青年，嗓音低沉，带着浅浅的沙哑，“陈宝国，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教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教孩子？”

陈逸洲的笑很刺眼，一点一点的刺进了陈宝国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哪里藏着他的丑陋，藏着他的恶，而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人性的劣根性，此时被自己的儿子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简直就跟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没有区别。

他上前一步，扬起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陈逸洲头偏了一下，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刺疼。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有星星点点的铁锈的味道，应该是破了。用手擦了擦嘴角，果不其然，有血丝。

陈逸洲看着手背上的雪，笑了笑，侧过头，目光里的讥讽越发明显，“你就算现在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此时的李怡早被陈逸洲的话给吓到了，全身不停的在轻颤。

“妈妈，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怡身边的陈逸堂发现了她的异样，扶着她，关心的问道。

这句话惊醒了陈宝国，他回头关心的看着李怡，“怎么了？”

李怡摇摇头，目光透过陈宝国的身侧看向陈逸洲，就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笑，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顺着李怡的视线，陈宝国回头，“我看你就是想把这个家给拆了，闹的大家都不痛快，就开心了？我真不该叫你回来吃饭。”

“你早有这样的觉悟多好？你看看，现在大家都挺不痛快的。”

“还是我的错了？”

陈逸洲突然觉得没意思，吵来吵去难道还能吵出个结果吗？

他看了眼躲在陈宝国身后发抖的李怡，抿了抿唇，“陈宝国，作为你的儿子，我真心的奉劝你一句，有这闲心管你不受教的儿子，还不如好好管教管教你这老婆。”

顿了下，“也不知道等你真的管教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维护她了。”

说完，不等陈宝国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走到楼梯的时候，听到陈宝国大着嗓门喊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逆子，真后悔当初把你生下来了。”

呵......如果有这么多早知道，你觉得我妈还会嫁给你吗？

出了部队大院的门，他小跑着去到公交车站，赶紧回了大院。

今天的事情，他一定要告诉爷爷。

陈宝国不会听他的，哪怕他说了实话，那人也会觉得他只是在挑拨离间，甚至于还会把事情告诉李怡。

至于李怡......

今天李伟打电话回来，应该是求她帮忙的，而陈宝国今天在家，有了这么一出，李怡心里估计也猜到他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肯定不会再有举动的。

他马上要开学了，即使心里有想法，他也做不了什么，指不定最后还适得其反。

但是爷爷出手就不一样了。

第9章

“回来啦。”

陈逸洲回去的时候, 陈奶奶正在院子里浇花。

陈逸洲“嗯”了一声, 看了眼陈奶奶, 想了想，直接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 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陈奶奶用洒水壶一株一株的浇水。

从水壶里洒出来的水花，被阳光一照，光影里五彩斑斓的，像极了彩虹。

院子里的大花盆有十来个, 没多一会儿, 陈奶奶浇好水，把洒水壶放好, 又洗了手坐在陈逸洲的旁边。

“看你样子, 有心事？”

到底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哪怕这孩子平时话少, 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 有点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可陈奶奶就是能感受到陈逸洲的情绪。

“这么明显吗？”陈逸洲问。

陈奶奶倒了两杯水, 嗔怪的道：“你可是我养大的孩子。”

“是啊，我可是您拉扯大的。”陈逸洲说。

陈奶奶放下手里的水杯，脸上泛起浅浅的紧张，这孩子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的。

“他们又给你气受了？”

陈逸洲怔了一瞬, 才明白陈奶奶说的他们是谁。

他看着陈奶奶失笑, “奶奶, 您想多了。”说完，见陈奶奶不相信，又道：“我又不是以前还小的时候，就您儿子，啊，那谁，现在都还没我高，没我壮呐。”

陈奶奶听得哭笑不得，在陈逸洲柔软的头发上轻拍了一下，“尽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