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当她学习累的想放弃的时候,总会扪心自问,真的,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
当初摒弃路边摆摊,租了铺面,开了“甄味小厨”,说实话,于余静好而言,只是为了温饱,让当时的她和妈妈能过的很舒适一些。
后来的“甄味酒店”,于沈慧而言,是人生目标,人生的方向,而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钱。
沈慧真的很努力了,早几天还在说,打算去问问哪里有没有学校可以让像她这样已经工作了,还能够学习的学校。
她在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汲取着知识,成为最好的自己。
那么自己呢?
余静好看着已经被来往的学生师长踩踏过的不甚白净的雪地,她渴望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两年前,她可能会说,和妈妈离开余家,赚可以养活两人的钱,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
如今,虽说住的房子仍然是租的,可却是不缺买房子的钱了。
那么,她还想要什么呢?
在看着沈慧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忙碌,余静好渐渐开始感到茫然,感到不知所措。
原来,人真的会一点一点变的贪心起来。
缺衣少食的时候,一碗米饭就让你心满意足。而当你衣食不缺后,却反而让你感到了更多的不满足。
余静好低头嗤笑了一声。
人呐,就是这么的矫情。
生理满足后,便要开始追求所谓的精满足了。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学习氛围越发紧张起来,哪怕是七班八班,这几天也少见的在走廊上嬉戏。
余静好认为,不是他们真的投入进学习的海洋里遨游了,而是室外的动手动脚逼的他们不得不锁在教室里抱团取暖。
余静好看了眼桌面上的腕表,还有五分钟下课,侧头看了眼窗外摇来晃去的树,以及时不时的钻进教室里的“呜呜”声,想到一会儿要去食堂吃饭,就觉得痛苦。
可是,吃饭这件事,除了自己,谁能代劳?
余静好看一眼争分夺秒口若悬河讲题的老师,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大家都不容易。
学生不容易,老师也不容易。
“下课。”语文老师的声音和下课铃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痛并快乐着的乐章。
“杨媛,真冷。”余静好一边收拾课桌,一边说。
杨媛起身跺了跺脚,说话都打着颤儿,“那没办法,我要是给你带吃的回来,这么大的风,都给吹冷了,一会儿你怎么吃?”
余静好想到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馒头,都心疼自己的牙,咬咬牙,“走吧。”
一进食堂,热气铺面而来。
“你去排队买馒头,我过去看看还有没有蛋酒。”杨媛让余静好过去排队。
学生和食堂里的师傅好像约定成俗一样,只会在礼拜六的晚上和礼拜天来食堂炒菜什么的。平时,都是食堂里有什么吃什么。
早晚一般都是馒头,粥,油条,油饼,汤粉汤面之类的,中午就是饭菜了。
素菜一块五一份,荤菜两块一份,米饭两毛一份。
食堂打菜的阿姨盛饭的时候,永远都是扎实的,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帮你按一按,争取多装一点米饭。可打菜的时候,真的,前一百年,后一百年的食堂阿姨都有同一种病,“间歇性帕金森”,在这里,不论是荤菜,还是素菜,人都抖,抖到浅浅的盖住米饭,才算完。
这就导致,每到中午吃饭是好好,食堂里就会此起彼伏的喊“阿姨,多点菜,吃不饱”,简直就跟二重唱似的。
早晚的食堂就安静很多了,馒头包子个头都一样,阿姨就算想继续“犯病”,总不能把两个包子抖成一个吧?
余静好站在窗口往里看了看,馒头包子瞧着都没热气儿似的,“阿姨,馒头还是热的吗?”
“热的热的,刚蒸出来的。”阿姨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高亢有激情的。
余静好看看馒头,再看看阿姨,一时无言,“两个高桩馍,两个白菜包子。”
不论食堂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实在倒是真的。
z市的高桩馍也就是后世的馒头。它是用老面发酵的,吃起来没有馒头那么的暄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内里是薄薄的一层一层的。
余静好吃的时候,习惯性的一层一层的撕着吃,带着丝丝的甜味。大概,再过个十来年,高桩馍在z市基本上就看不见了,彼时,z市也有了馒头。
“啊!”
余静好坐在最靠近食堂窗口的位置,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正在等着蛋酒的杨媛。
这会儿,听见惊呼声,她忙看了过去。
这也太巧了吧!
“你手没事儿吧?”沈清泉看一眼自己身前的蛋花和米酒,心里一阵无奈。相较于他的衣服,明显是对方的手大概更严重吧?
蛋花是用刚烧开的水冲的,两个小碗装的都要冒出来了,这女生走路时,大概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碗,生怕洒出来了。而他,刚刚走路时,心里一直想着题,一时还真没注意。
杨媛嘴里发出很轻的“嘶嘶嘶”声,整个手背都烫红了,可见,是真的疼。
“没事儿。”杨媛缓了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