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猜得很准。
至于盛国公被人下毒一事,她毫不意外。怪不得老渣男会自请降爵,还把魏家二房一家给赶出国公府。
她记得魏明如之前不止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老渣男的身体状况,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老渣男命不久矣。
她相信如果不是怕名不正言不顺被人诟病,又得不到真正的家族传承,魏家那些人恐怕早就把老渣男弄死了。老渣男装了四十年的深情,倒是阴错阳差救了自己的命。
明月重又从云层出来,清辉如银。
银光映得少女莹白的小脸越发娇美动人,一双清澈的眼如弯月,朝男人伸手,“这样的令牌,你是不是也有?”
话音一落,玄黑的半边令牌放在她掌心。
隐素将两个半边令牌合在一起,一半是通透无暇的玉,一半是沉冷厚重的黑。玉与黑泾渭分明,似是完全不可融合的东西,恰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温其如玉的国公府世子爷,黑暗中不为人知的疯子,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又偏偏是同一人。
“夫君,我们以后让他们尽量不要杀人,好不好?”
上一世根深蒂固的教育,让她在有些观念上还是不太认同。
夜更深,四下一片寂静。
远处传来一声狗叫,听着像是隔了两条巷子。
“明日还要进宫谢恩,娘子早点歇息。”
“好。”
隐素进屋,临关门之际凑上前亲了一下男人的唇。
蜻蜓点的是水,她点的可能是火。纵火犯点完火就撤,急急忙忙把门关上之后,靠在门背后面红心跳地喘着气。
赶紧成亲吧。
否则她都快忍不下去了。
隔着一道门,男人玉竹般的手指在轻抚自己被火灼过唇,眼中是瞬间漫天的火光。
忽然远处的狗叫声又起,听着像是那狗跑过了一条巷子,离得更近了些。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谢弗就不见了踪影。
门里面的人慢慢平息呼吸,望着房梁出。
方才疯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说明不同意她的要求。她确实是不怕了,也做好和对方一起面对的打算。但是从内心深处而言,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太喜欢。
夜风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屋顶的瓦片上,过后再无动静。
此时五味巷的最深处,悄无声息地窜出几道黑影。黑影们目标明确,齐齐朝傅家的方向奔来。未等他们靠近,从巷子两边各出现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几人大惊,进退两难。
僵持之时,两边的黑衣人应是收到什么指示,瞬间又退得干干净净。就在这几人惊疑不定时,月光中有人缓缓走来,仿佛子临世。
“谢…”一人低呼,转眼就倒在地上。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夜色中,光影变化。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子般皎玉如尘的男子,慢慢擦拭着手中的剑。剑身反射着寒光,仿佛将他的脸一分为二,一半明一半魔。
他回望傅家的方位,眸色幽沉。
这样的他,娘子是不是会害怕?
……
天未亮时,傅家人全起。
一番收拾过后,全家人进宫谢恩。
领路的太监将他们引进宫门,然后一家人兵分两路。一路是傅荣和傅小鱼父子二人去前殿向皇帝谢恩,一路是秦氏和隐素母女去到朝华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刘太后见到她们很是高兴,言语态间的亲密更像是寻常的长辈对待家中晚辈的态度,拉着秦氏的手落了座。
隐素则坐在宫人搬来的小凳上,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
哪怕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也爱听八卦讲八卦。
太后娘娘对秦氏本就不一般,同秦氏说话也更随意一些。两人聊着傅家的事,几乎是太后娘娘问什么秦氏就答什么。有时候秦氏答不上来的,比如说叶红衣在陲城的一些日常,这些就由隐素回答。
近半个时辰后,太后娘娘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长长叹了一口气。
“哀家上回见这孩子就觉眼熟,一时没想起来,那日比试之时方才记起,却原来是孙女像祖母。”
也是思妃和叶夫人不像,若不然她应该早就认出来了。
想到思妃,太后娘娘自然会给她们行个方便,所以隐素又一次被人领着去见傅丝丝。
那像寻常院子的宫殿里花开得正艳,看上去大多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养在笼中的鸟儿见有人进来,忽然变得欢实起来,叽叽喳喳地上下跳窜。
一入殿,沁爽的凉意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