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南替她推开门,脏兮兮的白灰沾了一手。许瑾南随意甩了甩,然后说:“酒已经送到了。”
宾馆破败,走廊处的窗户没有一个完好的,全都漏了风,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灰白色的墙皮,一看店主就不是一个喜欢收拾打理的人。
乔苒回头多看了许瑾南一眼,这种环境,他居然也能跟着住这么久。
乔苒走上二楼,发现自己屋子门口正杵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和此时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乔苒问:“你的人?”
许瑾南往前一步走,接过彪形大汉手里的酒瓶:“怎么样,我是不是还算有点用?”
许瑾南一共让人带了几个种类的酒,白酒啤酒红酒全都打包了过来。
乔苒看了袋子一眼,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许瑾南扮猪吃老虎,该不会想把她灌醉,然后......实施恶行吧。
许瑾南将两个黑衣人打发走了,很快,两个人走进房间。
地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垢,门打开,地上戳着一根沾满了泥土的棍子,一看就是上午刚从楼底下拎上来的。
许瑾南哼笑一声:“防我呢?”
乔苒摸摸鼻子,赶紧将棍子拿到一边,沾了一手泥:“别胡说八道,这儿人杂,我有点安全意识不是正常的吗?”
乔苒看着手心里的黏泥,想找个布擦干净,可桌子上的抹布灰突突的,甚至比她手还脏,乔苒快走到卫生间,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水龙头“咕噜咕噜”响着,愣是一滴水都没调出来。
许瑾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走到乔苒面前,递给她:“用这个。”
“啊——”乔苒拉着长音,用满是泥泞的手掌在他面前晃,“这么金贵的帕子,擦我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瑾南的东西,没有便宜的,瞧这帕子上绣着的金边,估计比一晚上房租都贵。
许瑾南却直接将帕子塞进她手里,甚至用力在她手心擦了擦:“跟钱有什么关系,手帕就是用来擦的,什么都干不了,再贵也是废物。”
乔苒:“行,不愧是许总,有格局......反正不是我买的,你都不嫌弃,那我就别庸人自扰了。”
乔苒点着头,拿着手帕使劲儿搓手心。
她曾经就是太替别人着想,才总是生活得不快乐,但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别人的情绪,管她什么事儿?
人家自己都说不在意了,自己还内耗什么?也不知道感动谁。
乔苒擦完手,跟着许瑾南朝屋里走,许瑾南刚要到桌子边坐下,一阵风吹过,乔苒迅速冲到许瑾南身边,飞快拉开抽屉,抓起昨天晚上买的卫生巾,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去。
许瑾南:“......”
乔苒拿过许瑾南手里的东西,主动放在桌子上:“就在这儿。”
她的潜台词:别的地儿变乱转。
许瑾南心里笑得前仰后合,乔苒生机勃勃的样子真是比之前可爱太多了,可他怕自己吓坏乔苒,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然后体贴地说:“行,听你的。”
乔苒第一杯喝的是白酒,许瑾南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酒杯,直接给她倒满。
乔苒心里默默夸了一句“大气”,然后鼻尖凑到杯子面前,还没深吸一口气,立刻呛得发痒。
乔苒捂住嘴巴,硬生生忍住喷嚏。
她缩回脖子,嘴巴往下裂。
乔苒:“倒这么多,喝不完岂不浪费?”
“好不容易放纵一下,得尽兴。”许瑾南做了个请的姿势,“茅台,新日期,给你尝尝。”
乔苒硬着头皮,屏住呼吸,轻轻抿了一口,嘴巴立刻又辣又涩,像是蘸了酒精的辣椒,从嘴巴里窜到鼻腔,瞬间又漫到嗓子眼。
她再也顾不上脸面,当着许瑾南的面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许瑾南心里笑得七扭八歪,却贴心地把早就准备好的水递给她:“漱口。”
乔苒仰起脖子,愣是漱了十几次,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皱着眉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眼看着他,问:“这有什么好喝的?你们怎么这么上头?”
许瑾南拿起旁边的啤酒,朝她推了推:“各有喜好,你尝尝别的,没准喜欢这个呢?”
这次乔苒学乖了,只让许瑾南倒了一点点。白色的泡沫在杯子里缓缓上升,像装在玻璃里的棉花糖,倒是好看。
啤酒的味道跟白酒很不一样,不辣不呛,倒是有一种......怪的味道。
乔苒品尝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主动拿起垃圾桶,全吐了。
刚要说话,忽然一只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子当着她的面,从桌子上滋溜一下爬了过去,乔苒蹦得老高,连连后退。
传闻中,最有洁癖的许瑾南却拎起旁边脏兮兮的抹布,平静地摸了一下,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乔苒:?
许瑾南习以为常:“小时候没见过?这种地方有蟑螂多正常,估计不仅桌子上有,墙缝里,床上也有。”
这么说着,乔苒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小时候就害怕虫子,之前因为虫子,还被表哥侮辱训斥,说她没公主命,倒是生了一身公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