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海化作无数碎片消散,5楼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从地面到天花板都被烧得焦黑,工位之间的亚克力挡板在高温下融化成扭曲一团,办公桌椅烧的只剩骨架。
韩默身下突然一空,他支撑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们,出来了?”他满头大汗地问江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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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顶楼的一间静室内,闭目打坐的光头男人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师兄!”一旁护法的女人着急地冲过去,“你怎么了?”
男人抹去嘴角血迹,眼阴鸷,“我的离火阵被破了。”
女人不解地皱眉,“就算他们侥幸逃出阵法,又怎么会将你伤成这样?”
“因为他们不光破了阵,还把最要紧的阵眼给打散了。”男人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我耗费多少心血才炼成的傀儡,如今竟然半点都感应不到,形俱灭了!”
“夏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女人大惊失色,“不是说他们玄门式微,官方也有心无力吗?”
男人摇摇头,“不清楚,总之尽快通知师父,光靠我们恐怕护不住宝玺,计划必须提前了。”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女人不满地跺脚,“我去会会他们——”
说完不等男人阻拦,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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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有信号了。”
韩默跟留守在外面的组员联系上了,原来他们在幻境里折腾了这么久,现实中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柳蛮蛮已经听江芜讲了她追踪男人的全过程,便问韩默:“能不能查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放火烧了公司啊?”
韩默跟电话那头吩咐了几句,很快就传回了消息——
男人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妻子温柔,女儿可爱,他被桑国公司总部派遣到宁城,便带着妻女一起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能经常和家人团聚。
但公司加班文化实在太严重了,他每天回家都已经是深夜,女儿早已入睡,第二天又要早早起来上班,就连周末也不休息,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女儿几面。
温柔的妻子本来还能理解他的辛苦,知道他是为了全家在努力打拼。但丈夫长期缺位的家庭,她一个桑国人孤身来到宁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白天送女儿去幼儿园后,她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只觉得无尽的孤独。
如果只是孤独还能忍受,但真正击垮这个家庭的,是女儿的意外去世。
当时公司接了个大项目,所有人都要留下来一直加班,直到项目完成为止。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妻子打电话来告诉他,女儿生病了,突然发起了高烧,怎么也不退,她叫了救护车,现在已经到了医院,因为语言不通,无法和医生顺畅交流,希望男人能马上过来。
男人放下电话就去找上司请假,得到的却是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训斥,说他没有拼搏精,没有把公司当成自己的事业,心里只有小家没有大家云云。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想生出辞职的冲动,但他入职时签署的派遣合同里有一条隐形的不平等条约,一旦他提出辞职,要付给公司一笔高昂的赔偿金,而他在桑国的房子还没有还清房贷,一旦这个资金链条断裂,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男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上,这时他又接到妻子的电话,告诉他女儿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叫他安心工作,不用急着过来。
男人松了口气,又在公司里跟同事度过了没黑没白的好几天,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儿。
上司已经承诺,等这个项目做完,会给他们放几天假,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陪伴家人,带女儿去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游乐园。
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熬过了辛苦的加班,眼看项目到了尾声,大家都有点松懈了,开始心照不宣地轮流去补觉。
男人也得到了一个去杂物间休息的机会,就在他梦里还在思念女儿的笑容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他笑着问:“是不是雅雅的病已经康复了?”
妻子却很平静地告诉他,女儿昨晚已经去世了。
而她也买好了回桑国的机票,等她回去后,就会提交离婚申请书。
男人不敢相信,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以为她在跟自己闹脾气。可女人心如死灰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机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道歉,女人的决定都没有改变,她只是通知他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妻子,绝望的男人将这一切归咎于公司惨无人道的加班文化,毫无同理心的上司,他决定要让整个公司为他的雅雅陪葬。
“但讽刺的是,死在火灾里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底层员工,而真正剥削他们的上司老板,早在五点钟就偷偷从后门下班回家了。”
柳蛮蛮听完,表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在他举起打火机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个可怜人,而是毁了更多家庭的魔鬼。”
韩默摇了摇头,他对这种因为自身遭遇不幸就要报复社会的家伙,生不出任何同情心来。
5楼已经被烧毁大半,电梯早就设置了十八楼不停,几人只能走楼梯上了9楼,然后又坐电梯到前台小姐刚才说过的49楼。
到了49楼,柳蛮蛮还纠结着不想出电梯,“刚才那个前台小姐也是假的吧?那她说的话还能信吗?”
凌尘道长推了她一把,“来都来了。”
柳蛮蛮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他:“我自己会走!”
她说话时一直捂着手,凌尘道长注意到这点,皱了下眉,“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接打火机的时候,好像被烫了一下。”柳蛮蛮摊开掌心,有一小块皮肤特别红。
“笨蛋,你不是总说自己身手好吗?”凌尘道长没好气地摸出一个小圆罐丢过去,“清凉膏,自己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