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病?”
“花柳病。”
“不是。主……峯寻真倒是对我们说过这个词,她说我们是生在了好时候,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得这种病了,早就绝迹了。不然我们都逃不过,做两年就得死。”
这个时代竟然没有性病,确实是随意放纵的“好时候”。
“那你们得什么病?”
“总是硬着,很多人还不能射,都会得病。有的宫人做的时间长了,连硬都硬不起来,所以峯寻真让我们每月休息五天,用于恢复精力。”
“哦。”她还挺人性化,虽然是为了让小倌更好地伺候人,适当的修养是为了更好地使用,本质还是资本家的做法。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吗?”他轻笑:“若我和叁秋有花柳病,你要怎么办?”
我道:“跟你们一起死。”
他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把那个字挂在嘴边,这是不吉利的,以后不能再说了。”
我道:“生老病死多么正常啊,为什么说了就会不吉利?”
他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消失了,我和叁秋都会很伤心,即使现在,一想到你会消失,我们也会很难过。”
夜色里他发出了一声叹息,轻声道:“在刑场收尸的时候,叁秋流了很多眼泪,我第一次知道,人的眼里原来能有流不完的泪。在奉欢宫的时候,一日一日如同噩梦,我们也会哭,但从未像那次一样。我觉得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所以在乱葬岗发现你的时候,我和叁秋下了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你救活。”
说到这里,他忽然哽咽了,侧过身体紧紧地抱住我:“你若……了,我和叁秋也不要活了。”
我握住他抱着我的手臂,轻声道:“你们这不就是依附着我而活吗。”
“男子的命,都是浮萍一般孤苦无依,哪个男子不是依附着别人而活呢?”
“这样终归是不好的。”
“但我们别无选择。”
(一百叁十九)
有一种植物,叫做莬丝子。我小时候在字典里读到过,它是一种寄生植物,依附于豆科植物而生,寄主生,它则生,寄主死,它则死。
我与叁月,我与叁秋,只怕都是如此。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我可以肯定,这种,绝对不是爱情。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给彼此生活带来活力,不是离了对方就活不下去,也不是把自己作为养分持续不断地供应给对方。我们常说,人要独立,人不能做莬丝子,此话少说了一句,人也不能做寄主。莬丝子是吸着寄主的养分生活的,它是会害死寄主的。
换言之,在这个男子依附着女子生活的时代,绝对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在月光下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叁月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我想起了一件小事。
他问我,什么小事?
我说,以前,我妈给我读一个故事,我听完就哭了。
他问,是采花贼的故事吗?我知道,小时候哥哥们总是拿这个吓我,我也会哭。
我笑出了声,说,不是,是一个很温馨的故事,这个故事讲的是爱情,没错,我想它讲的应该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