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潜叹口气：“没办法，老樊让我给您道个歉，上头大老板抓着他加班呢，实在抽不出空过来。”

周先生一惊：“博德影业的董事长？他也来海市了？可一定要请您帮我引荐一下这位高人。”

七八年前，博德影业还只是一家完全没有名气的小电影公司，手底下三五个艺人，每年顶多开一两部电影电视剧，多半都是烂片，也就能勉强收回成本，艰难维持而已。

可自从几年前，这家影业公司被一位秘人士收购以后，就开始一路开挂，几乎每年都能产出一两部现象级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旗下更是大导明星荟萃，段潜也只是公司里成名最早的导演而已，其他还有好几个新锐导演也备受关注。

公司里的明星也是群星璀璨，男演员这边，樊城远在国内外都斩获了一堆奖项和提名，比他名气稍小一点的还有一个姜新哲，原本是偶像剧里的当红炸子鸡，这两年也开始慢慢向正剧和电影转型，目前看起来，转得还不错。

女演员那边，不但有三金影后和当红小花，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新生代偶像团体，这两年在国内以及亚洲都几乎红透了半边天。

听说主要原因就是那家公司的秘老板眼光极好，机会也多，最重要的是处事也公正，从来不盘剥底下的员工和签约艺人，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糟事，这也让博德影业成为了绝大多数明星艺人最向往的公司之一。

今天过来这几个艺人，有些是为了在知名导演面前露露脸，看能不能拿到一个上镜的机会，也有些是想通过段潜和樊城远这条线，看能不能进博德。

美艳女明星就是后者，她如今算是二线，名气有，机会却不多，想要单打独斗自立门户又差了点意思，最理想的选择就是签约一家机会多又干净的大公司，认认真真拍戏就好。

对这类演员和明星来说，博德毫无疑问是目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对同样半只脚在娱乐圈的周家来说，博得影业的老板也是非常值得结交的大佬，只可惜这位多半时候都是隐状态，几乎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

段潜也知道自己老板的尿性——他都不止一次想要忽悠老板来他的电影里客串一个角色，只可惜，每一次都被直接打了回来。

真是可惜了那张近乎完美的电影脸。

这人在甄真面前口无遮拦惯了，在外面好歹还是保留了基本的情商，面对周先生的话，只是笑笑含糊过去：“我也不知道现在老板在哪里，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忙人，一年到头飞来飞去难得碰见一回，要是下次碰见的话，我会向老板转达周先生的邀请的。”

“我就在这里提前谢过段导了。”哪怕只是得了这一句话，周先生也表现得感激不尽。

段潜刚应付过去，再一转身又被吓了一跳，因为刚才两个人议论着的老板，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端着一杯红酒，人畜无害的朝段潜微笑。

在别人眼里，那是甜美又精致的笑，可是在段潜眼里，这笑容的可怕程度几乎都赶得上那位恐怖的监制大人了。

“您……”段潜刚准备前去跪安，就看见甄真对他轻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段导麻溜的就看懂了老板的意思，知道老板这时候不想暴露身份，只快速露出一个卑躬屈膝的笑容，然后就装成不认识的样子，晃悠了过去。

走过去之前，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老板身边的梅霄云。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都偷偷琢磨好多年了，要说暧昧嘛，是有那么一点，要说亲密嘛，又不够亲密，总而言之，梅霄云心里肯定多少有点意思，至于老板……段潜只能说，梅霄云胆子不小，竟然试图挑战这种高难度的顶级怪兽，想要成功通关，说不定还要再磨一个七年。

他对梅霄云丢去一个同情的眼，然后快速溜掉了。

走着走着，他的脑子似乎一懵，那感觉类似于被子弹击中——而且还是□□。

子弹似乎是从他的太阳穴直接穿过，然后试图留在脑仁里，只可惜逗留了一会儿，发现不大合适，又从另一边太阳穴拱了出去。

段潜站在原地持续发呆，甄真却终于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捕捉到了那一丝粉红色的痕迹。

那是一个指甲大的粉红色透明小球，颜色浅淡得近乎于无，直接从段潜的脑子里穿过以后，它似乎在原地茫然的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又直接回到了贾雯瞳的身体里。

这一次，它甚至没有寻找下一个备选者！

而且，现场显然只有甄真能看见这个东西。

这又证实了甄真的另一个猜测。

甄真端着酒杯，走向段潜，真就像一个陌生的粉丝一样，关心的问道：“段导，您还好吧？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潜捂着脑袋，觉得脑仁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拌过一样，还一阵阵犯抽搐，面对老板大人的问询，他面色惨白：“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突然疼了，啊不过我有一个新灵感了！下一部我要拍个爱情大片！女主和两个男主之间的绝代虐恋！我脑子里现在好像都冒出画面了！”

甄真一脸黑线的退开，又怀疑这货是不是其实是被诅咒成功了。

然后，她就眼看着段潜冲到一个有点眼熟的美艳女明星跟前，热情得简直就像一只哈士：“左老师！您的电视剧我从小就喜欢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演我的下一部电影？我觉得你的形象特别合适！”

左然——也就是那位美艳的大明星——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位如今正当红的顶级导演。

果然就像传闻中那样，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前一句话让左然直接一脸黑线，后一句话却又是邀请参演他的下一部新作，左然也马上放弃对年龄的计较，欣然同意。

一旁的甄真也终于彻底安下心，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好吧，诅咒没有起效，刚才段潜就是单纯发疯而已。

这次实验成功证明，降智光环并不是随机选人，而需要满足一定的人设才可以。

比如它在梅霄云身上失效，但是选了当时厨艺仅次于梅霄云的主厨。

而这次，会场里只有段潜一个导演，所以它根本无法找到次一级的备选项。

更有趣的还有第二条：如果按照原定剧情，应该出现的人物没有出现，降智光环也同样不会被激活。

比如被甄真使唤去加班的樊城远。

她又遥遥的看了一眼贾雯瞳，更进一步的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而那位原本应该成为段潜下一部电影女主角的人，这时候却一脸惨白，身体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在未婚夫的掺扶下勉强露出一抹楚楚可怜的笑：“我可能是有点累了，想下去休息休息再过来。”

然后，贾雯瞳一个人静静躺在休息间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得发慌，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很累，累到似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里，她好像看到一朵特别漂亮的蝴蝶结，幻化成一只花蝴蝶，徐徐落在自己的肩头。

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还带起一阵粉色的烟雾，很快就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