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头也是有秦王殿下的功劳,若没有他的处处允许,许多事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能做。
等待花开的日子总是漫长的,每日都见着那青绿的花苞越来越大。
五日后,茄子花首先胀破了花萼,绽开了紫色的小花。
余清窈正抱着松雪,欣赏绿叶里的几朵小花。
从院门处就有好几道脚步声传了过来,不过片刻就从影壁后面走出几名穿紫穿绯的官员,余清窈看见走在最头上的张阁老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地往里面走。
余清窈愣了一下,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
最是怪的是这些当朝的官员为何还能屡次在皇帝眼皮底下进到閬园,光明正大地找秦王商事。
若不是外面还有禁军看管,余清窈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其实身在东宫。
不过她没有因为自己想事情而失礼太久,先转头吩咐春桃去正院告诉秦王,自己带着知蓝站在原处,等着他们上前。
张阁老不同以往,不会再对她这位秦王妃视若无睹,看见她的那刻就带着人转了方向,几步走来,对她行礼。
“臣等拜见秦王妃。”
在他的身后几个见过的、没见过的大臣也齐齐都对她行礼。
“阁老请快起,诸位大人请起。”
余清窈虚扶了下,张阁老便直起了身。
不等他再开口,余清窈就落落大方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殿下了,还请阁老同诸位大人在此处稍等片刻。”
余清窈也不敢发话让他们去前殿候着,万一秦王今日不想见他们,那她就是越俎代庖了,所以也只能让他们先在这里稍等。
接应的事一向是由秦王身边的福吉、福安来做的。
张阁老不动声色打量了下余清窈,发觉她身上好似了很大的变化。
和第一次在閬园见她时大为不同,说话的时候不再扭捏心虚,面对这么多人也不会胆怯害怕,就好像整个人突然有了许多底气一般。
如此才是堂堂王妃的样子。
“多谢王妃。”张阁老再次拱手。
余清窈本来打算立刻就走,不过忽然想到了姚令红就多问了一句:“不知姚夫人近日可还安好?”
张阁老想起那次自己派儿媳来閬园送书,却给秦王如数退了回来,本以为会被秦王妃不喜,不想余清窈还记着她。
“多谢王妃记挂。”张阁老想了想,才道:“姚氏一切都好。”
说实在的他对儿子院里的事不太关注,因为张老夫人过度溺爱孙辈,导致他的儿子从小就不争气,加之天资不高,实乃朽木不可雕,他就选了一位有才华的儿媳,想着多少能激励一下他。
谁曾想激励没有,反而让儿子越发浑浑噩噩。
余清窈没有具体时间的参照,所以也记不太清上一世‘金屋案’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总感觉不太远了,因而看见张阁老的时候,她又想起姚令红的结局,分外不安。
可她总不能对着张阁老直说你儿子就是个混账东西,辜负了你儿媳,还让她想不开自寻短见吧?
她只能道:“我与姚夫人虽只见了一面,但一见如故,十分敬佩她的才学,只是上一回见她心事重重,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如若可以,能请阁老代为问候一声么?”
张阁老微愣。
姚氏能遇到什么难题,想来也只会和他那个混账儿子有关,若是连秦王妃这样只见一面都能看出来的事,想来是有些严重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只拱手道,“老臣回去后定会关注一二,多谢王妃提醒。”
余清窈已尽能尽之力,带着知蓝便离开了。
春桃传个消息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没过多久福安就迎了出来,引着众人到前殿去。
“殿下一会就来,诸位大人里面请坐。”
余清窈绕回正院的时候就见李策已经换了一身雾竹色的宽袖圆领袍,正从清凉殿的台阶往下走,见到她时,弯起唇笑道:“正好,你也一起来吧。”
“我?”余清窈虽然疑惑,可在他温润的目光下还是提快了脚步,与他汇至一块,仰起小脸就问:“阁老带着诸位大人一定是有要紧事情与殿下商议,臣妾在一旁不好吧。“
这与之前教十皇子不同,张阁老色凝重,想必事关紧要,肯定不会乐意看见她一介女流还在一旁窃听。
“从前我还小的时候,父皇也是命我在边上旁听。只要听得多了,你现在觉得复杂难懂的事情也变得简单。”李策先是解释自己的用意,而后又道:“我从来不觉得让女子关在后院就是一件好事,相反因为无知而擅动,误国误事者众,你既有心想要学,就不应错过这些机会,你觉得呢?”
余清窈觉得李策说很有道理,就点点头。
“那臣妾去。”
李策带着她从正院这边的殿门进去,饶是余清窈鼓足了勇气,这会看见这么多张脸齐齐看过来,也觉得心里忐忑,光张阁老的眼都快把她看了一个对穿。
“殿下?”
“阁老之前不是说王妃还需要学习,我最近正好在教她,所以就叫她一起过来听了。”李策不等张阁老把话彻底说出口,就先挡了回去。
李策坐在背靠着屏风的八仙椅上,另外七个大臣分别坐在两侧的,余清窈也不敢在太显眼的地方,福吉就给她搬来了一张绣凳让她坐在李策左后方,并且拉过来了一张矮屏风,给她挡挡视线。
一般宫中女眷是不会出来见人的,这是令双方都不自在的事情。
唯有李策面色如常,仿佛觉得这样做并无不妥。
等余清窈那边都安顿好了,他才转过脸对下面的人开口:“有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