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女友,拒绝。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颜面扫地,秦戍还能让她蹭车,请她吃饭,这应该是已经念在旧情的份上了,路柠不觉得秦戍还会坚持。
“就这样了。”路柠瞥着白瓷杯里透亮的茶汤,“也挺体面的。”
看出路柠不想再说,陈悦可换了话题,转而谈起裴宣向她说的其他事。
“你们知道吗?裴宣和秦戍是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儿到大的,裴宣大逆不道去空军大学,也是为了去追随秦戍。”
路柠目光微凝,韩韵比她反应更快:“裴宣家这么有钱,人家从小就是私立贵族学校上来的,能和秦戍认识?大学那会儿,秦戍送给路小柠最贵的也就是一条项链,千把块钱,还比不上裴宣一杯酒。”
陈悦可:“不是,秦戍家以前好像也很有钱,和裴家比,不相上下的那种?但是后来破产了,因为什么破产我也不知道,反正裴宣说,秦戍还挺惨的,本来他那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名校,结果去了空军大学。”
韩韵不太理解学霸的世界:“去空军大学,很委屈?”
陈悦可拿一块马卡龙塞住她这个漂亮笨蛋闺蜜的嘴:“啧,因为上军校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有额外补贴,省钱!”
韩韵快被噎出白眼,她顺了好半天才把气顺下去。
“不是,穷到连学费都交不起吗?”
韩韵问路柠:“路小柠,裴宣说的是真的吗?当初你俩谈恋爱的时候,没听你跟我们提起过啊。”
路柠愣愣回,不知不觉中,她端着茶杯举了许久,韩韵问她话,她才感到手腕酸。
“他的家事,我不好往外多说什么。”路柠淡淡垂眼,把茶杯放回碟子里。
韩韵和陈悦可没好什么,秦戍的家事算是豪门秘辛,路柠不往外传,也有道理。
红色茶汤在描金骨瓷杯里漾开一圈圈涟漪,路柠克制住手腕的颤抖,没人发现她心底的震动。
这些事,秦戍从未向她提起过。
往事不堪回忆考证,一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细节,在四年后才被慢慢唤醒,拨动路柠的心弦,等待她亲手拂去上面的蒙尘。
初见时,路柠被他明亮的天蓝色军装晃了眼睛。
秦戍和其他人不同,成长在骨子里的矜贵和教养,使得他在五大三粗的军营里,像是颗蕴着清光的明珠,莹莹清辉,不争不抢,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仿佛他生来就被人仰望。
所以路柠一开始以为他是高门大户的子弟,从小接受优秀严苛的教条约束。
在一起后,秦戍没有隐瞒他身无长物的事实,路柠有惊讶,却并未有门第观念,在她心里,真挚的感情胜过一切金银珠宝。
尽管手头拮据,两人的恋爱依旧甜蜜,秦戍给了她很多钱所不能带来的浪漫惊喜。
最俗的东西,就是那条项链。
秦戍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积蓄,给她买了一颗小钻石,分手时,路柠一气之下把项链扯断了,钻石丢在雨里,项圈被她当手链在手上绕了几圈带着,一次出野外的时候不小心丢在了山上。
他是个很骄傲坦然的人,一般男生可能会介意自己家境不好,羞于启齿,但他不会,他会在路柠答应表白前,佯装可怜,向她撒娇:
“我很穷诶,没有钱去很贵的餐厅,但我会做很多好吃的,没有人吃的话我会很难过诶,你愿意做我唯一的食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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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婚礼正席,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韩韵和路柠凌晨就起床化妆,去陈悦可的房间帮忙,需要伴娘忙的事情很多,路柠脚不沾地忙了半天,早饭就吃了两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到了堵门的环节,累到虚脱的几人还是力气陡生,力拔山兮气盖世,外面新郎和伴郎硬是挤了半天门,才挤开一条塞红包的门缝。
韩韵捏了捏红包的厚度,大手一挥:“姐妹们,放人吧。”
伴娘们松了手,伴郎们吃奶的劲却没放松,大门被骤然怼开,伴娘们纷纷避之不及,仰着身子往后跌,一时间惊呼声四起,场面极度混乱。
路柠踩着高跟鞋,同样重心不稳。
摔倒前,一只有力的手从熙攘人群中准确向她伸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温和的力量渡过来,路柠感觉到自己被人拽着,强硬地改变了命定的轨迹。
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偌大的婚房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只有秦戍的怀里是安稳的。
路柠甚至还能分想——以后她结婚了,一定不要堵门这个环节。
脑海中短暂地划过这个念头,路柠被秦戍牵着,越过人群,站到了不起眼的墙边。
“在这里休息会。”秦戍说,同时,他松开了她的手。
路柠去看陈悦可,裴宣被人按在地上开始宣读结婚保证书了,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才安心待在这里。
她想问秦戍,你也不去帮忙吗?
可问出来,万一秦戍真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偷懒了。
秉承着有人陪我,那我就不尴尬的想法,路柠安安静静不说话。
一旦放松下来,各种痛就找上了门。
路柠的脚没好全,穿高跟鞋转着圈似的忙了一上午,这会儿脚腕又酸又麻,她悄悄脱了鞋,脚趾点在地上转了转脚踝,小声嘀咕:
“要是能泡个脚就好了。”
热水淹没脚背,一定很舒服,但也只能想想,路柠丧气低头,脖子痛了才抬起来,她想找秦戍说说话,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