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处偏僻,草木横生,半空中带着雨天特有的气味,要人焕然清醒。
他皱眉,看着殷宁走不稳的下盘,唇线绷得更紧了。人影消失在门外,连动静也被掩在滂沱的雨声里。
又过了一刻。
这几乎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
雨中,他又见到了殷宁模糊的影子,光线昏暗,隐隐约约的光线里,他能看到她手中在掩着什么东西,又近些,他看清了她手里多的那物,是壶酒。
装酒的杯杯子是青铜铸的,她斟得好满,走一步,就要溢出来些。她身上透着明显的水痕,也不知是沾了酒,还是被雨给淋的。
——
殷宁感觉自己跟这和尚呆久了,似也沾了些许“佛光”,有了个了不得的能力。冥冥中,她似能感觉到无相有没有在看她,又有没有在注意她。
“太冷了。”她对他说。
她身上淋了雨,虽没湿全,但也沾了水露。
女子的衣服都是这么薄的吗?
薄到一沾水,一被风吹,就要把她身体的轮廓给显出来。要人,一眼都看不得。
无相撤开视线,可注意已经要被她时不时的影响。
她人一进来,就将着那酒杯递到了火堆旁,人也挨了过去,两手凑近,暖着刚被冻透了的身子。烤得久了,要她指尖儿都红,鼻子耳朵也是,红彤彤的,看上去好生乖巧。
其实是有些疼的,被火燎得疼,因为冻伤而痒的疼。
可她又贪恋这温度,不过,这温度,与那和尚身上相比,又差了许多......
他身上烫人,却不会灼的人不适。
看得出来,他不是在什么养尊处优的环境里长大的,他手心里茧又厚又硬,身上也有好多处因外伤留下的疤痕。
但摸起来,贴上去的感觉,倒...挺有意思的。
怎么,她现在想的都是这些浑事。
殷宁的脸更红,她慌慌抓起脚边儿的杯子,一口灌了进去。
温酒入喉,果真从喉间暖到了胃里去。
尝到滋味,她才真的体会到这荤素的不同。
这酒的气味很淡,在齿间留下的味道也很淡。应该是用的什么花酿的,但至于是什么花,她还没本事说出来。
她两手端杯,一口口的往下咽。
庙外风雨交加,明明是这极寒极冷的夜,可看着这庙中的篝火,又看着这火堆旁贪杯的少女,偏生又有种宁静祥和之意。
无相深知自己犯戒,可他的意识似已由不得他自己控制。
他被什么牵引着,变得不像他,不是他。
他应该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被什么而引着。
只是他,又怎么会肯承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