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玉低眸看着她的面容,只觉得这个姿势好似她正虚虚的搂着他一般,眼中不由得漫出一抹极甜的笑意。
南乐注意力都在伤口与纱布上,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纱布之下的肌肤却是比布还要更白,清透如玉,这样的肌肤一点红痕都好似红梅落雪,又何论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想到这伤口从何而来,南乐不由得心中生出怜惜,在他伤口之侧,完好的胸肌下沿量轻抚了几下。
明明只是指尖轻触不算要紧的地方,沈庭玉却是心口收紧,浑身一颤,胸口有种酥麻难言之感,掺杂着伤口见风的微感,似痛似痒,却又想让她多碰两下。
南乐对上沈庭玉的目光,见他眼底似含着一丝渴求。
这青天白日的,还有伤在身呢,怎么又开始了。
她面上一热,匆忙收回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指尖蘸了一块冰凉的药膏便往他伤口上涂。
药膏乌黑如墨,冰凉且味道微苦,落在伤口上先是冰凉之感,马上便是隐约的灼痛。
沈庭玉眉心微蹙,不由得闷哼一声。
南乐下意识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声音也变得极温柔,“痛吗?”
未必有多痛,但让她这样问一句,沈庭玉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沈庭玉一双眸子都好似渡上了水光,湿软的仰望着她,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痛苦,口中含糊不清道:“姐姐,好痛。”
南乐明知沈庭玉是惯会装可怜的,但心中就算再清楚,每每对上他这般目光,见他这副可怜样子,却仍是心头一软。
她一面愈发小心的涂药,一面柔声哄着他,“我轻一点,很快就好了。你乖一点,忍一忍。”
一个药涂得南乐满头大汗,色紧绷,倒是床上躺着的人弯着唇,一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她,好似伤得不是他一般。
终于涂完药,她长舒一口气,拿了新的纱布一层层的为他裹上伤处。
沈庭玉抬起双臂任由她动作,笑盈盈的望着她,“姐姐,我这样乖,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南乐放下药碗,唇角弯起,“什么奖励?”
沈庭玉握住她的手腕,落在自己未曾受伤的胸口之上。
他凑近她的耳畔,一面小声低语,一面手掌包着她的手指,引着她动作,南乐的脸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一点点染上朱红,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肌肉,泄愤一样用力掐住一点。
她那一双羞赧的眸子瞪着他,咬牙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干净的东西?”
沈庭玉双眉微蹙,似痛似爽的喘息着,正要开口。
忽然听见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掀帐而入。
南乐受惊一般,一把抽出手,匆忙起身。
沈庭玉不满的拉住衣襟,掩住胸口,抬眸冷冷得一眼扫了过去。
林夫人进帐所见便是这样一幕,年纪尚轻的美人衣襟微敞,露出大片雪肤,由着身前之人一手握住衣襟下酥白的皮肉,色好似春山敛黛,红粉生香,望向身前人的目光道不尽情浓。
她一时怔住,眼见此景,几乎五内俱焚。
下一瞬,见到南乐起身,又见她满手药膏,脑中才转回弦,想起沈玉那一日受了伤,伤在胸口。
两个女子,只是涂药罢了。想来应当沈玉伤的重,自己没办法涂药,南乐才一直在照顾沈玉。
她长松一口气,几乎跳出胸口的心缓缓落回原位,却又隐约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什么地方站不住脚。
南乐面上羞红未退,色之间尽是慌乱,“林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与沈庭玉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这里这么多人中恐怕只有林晏与林夫人被瞒在鼓里,不知沈庭玉是男儿身,也不知他们的关系。
南乐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林晏,又觉得这样的事情未必就需要告诉林晏。
她与林晏已经没有干系,向沈庭玉求情放他回南朝做他的宁安候,已经是她额外的善心。
从此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最好一辈子都不复相见。
这样的安排自觉没有什么对不住林家姑侄的地方。
但林夫人这样突然闯来,还让她瞧见这般场景,到底是有些挂不住脸。
沈庭玉见是林夫人,眉心微皱,侧耳听了听帐外的声响,面上愈发冷了。
林夫人定了定,“当然是有事。”
她笑着走了进来,伸手想要拉住南乐的手,但见她手上脏污,又半道收回手,“这几日南姑娘一直在照料沈玉?”
南乐见她态度不同以往,亲善得判若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是。”
林夫人笑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照顾病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一早便听他们都说你能干又心善,当初林晏病的厉害,也是全仰仗你的照顾。唉,这几日晏儿其实也病的都起不来身了,却还是总念着你。”
南乐其实并不愿意见林夫人,也不怎么想跟她打交道。
此时听她提起旧事,面上色淡了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夫人见这般说都不见南乐有一分动容,心中暗恨她不知趣,冷心冷情。
但转念一想,那会儿刀兵阵前,都要选林晏活下来,怎么可能就没有半点情意,一点不担心。
定然是南乐还记着她之前给的难堪,拉不下脸主动去见林晏,去照顾他罢了。
林夫人拿出十二分的亲切,“过往我对南小姐多有冒犯,南小姐可别怪我。我那时也是不知内情,不曾知晓你待晏儿那般好。真真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