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见他的口气不对,几乎不带任何犹豫,果断退了一步,“或者你非要杀他,你就精准一点,对准他一个人。你和他的恩怨,别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可以吗?”
她可以不管林晏,但她不想因为看见那些很照顾她,会热情给她塞肉串的船帮兄弟出事。
沈庭玉乌睫颤动,“好。”
不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南乐见他应了,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是因为疲惫,也有可能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衣服都没有脱很快就睡着了。
南乐不知道她这会儿睡下,其他人却都在打包着行李。
等辰隐敲门不见人应,推了门进来,才发现南乐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志不清了,赶忙招呼着人请来大夫。
大夫灌了一剂汤药下去,人勉强醒了,却仍是迷迷糊糊意识不清。
大夫怪道:“这小姑娘下午还看着好好的,怎么现在病的这么厉害。受风受寒之时本应由阳气卫外而固,然瞧着又似乍悲乍喜,喜则气缓,悲则气消,卫表不固,外邪入里与正气相争,因而有发热之症。”
辰隐,“大夫,你说点能听懂的。”
大夫只得说道:“瞧着像是吹了冷风,受了寒,又情绪激动,悲喜交加,才生出此症。但没见她吹冷风也不见她情绪激动,实在不该呀。”
林夫人冲进来,拉着大夫就要走,“快快快,哪有空管她啊。快去看看我们晏儿。你给再瞧瞧。”
辰隐抓住大夫另一只手臂,“你老虔婆这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没空管,没见到南姑娘都病成着这样了吗?”
一向不怎么出声的光曜,脚下微动,挡在了大夫面前,“您再给南姑娘看看吧。”
大夫刚要说话,林夫人提高声音打断他,“我们的时间多宝贵啊。不是说了吗?后面可能有追兵,我们得马上走。这一耽误,要是我们侯府的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的起,还是这小渔女担待得起。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放手!”
林夫人这话一时引得群情激奋,“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就是,合着只有你们姑侄两个是人。咱们南姑娘不是人了?”
林夫人唇齿伶俐,半点不落下风,“她就是畜生也不能白占着大夫啊,这大夫本来就是为了照顾我们晏儿才出城的。”
霍林南见到这般情形,反倒松了一口气。
根据吴虎所言,金平城中生变,吴虎是带着三十人夺门而出,一路杀了上百人,到将军庙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船帮在城中其余人此时生死未卜,这消息必须尽快传回南方,而林晏这位宁远侯的嗣子也必须尽快动身南下。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一行人只能连夜动身。
但霍林南心中却另有一个计较,那就是卫博陵与南乐,南乐之前已经向他主动提出过离开,她是不想南下的。而卫博陵数日之后便会点齐人马去而复返,劫走南乐。
与其此时让南乐跟着林晏一起上路,这一路林晏就是最大的靶子,襄州的追兵要追也肯定是追他,可能面临危险直接加倍,也有可能南乐会半路逃走。
倒不如此时将人留下,等到卫博陵回来,他将人交给他便是了。岂不是两相欢喜。
眼见着马上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撸袖子要动手了。
霍林南心中有了计较,赶忙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林夫人面前说道:“不如这样,今夜南乐就留下吧。林夫人你们先走。过两日南乐好些,我再将她送上路。”
林夫人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能甩掉南乐这个包袱。
她面上露出笑,多看了一眼霍林南,心道这老东西还算识相。
“她走哪我可不管。反正我们今天晚上就得走。”
霍林南十分和气的笑道:“林夫人,您放心,等你们东西收拾好了马上就可以走。不过你们东西不是还没有收拾完吗?要不,您先回去再收整收整,等到马车装好了再来。”
林夫人收手道:“好。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林夫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屋子里的众人仍旧是一脸愤愤。
大夫从药童手中拿过银针,在南乐身上施针。
光曜走到霍林南身边,低声道:“如果南姑娘留下来,我也想留下来。”
霍林南想了想,点头应了,“那你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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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玉放回那一块拆下来的瓦片,他坐在房顶,仰头看着月亮。
高高的一轮冰冷的残月悬挂在夜空中,月光也冷得像是雪一样,薄薄的照在人身上,像是落了一层霜雪。
赵小虎蹲在他旁边,“殿下,你怎么办?留下来照顾太子妃吗?”
沈庭玉在月色下的脸,冷白得像是冰雪雕出来的,他被问得愣了一下,
赵小虎从没有见过他这样颓唐得时候,她移开视线,有些不太敢问了。
过了半响,沈庭玉才说道:“不,我跟他们走。”
赵小虎欲言又止,“这不太好吧,殿下,要不你……”
“我跟林晏他们走一段,”沈庭玉站起身,“南乐只有见不到我的时候才会开心,她只有知道我已经走了才会放心留下来养病。”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