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你恐怕猜错了。”
戚灵灵摇头:“不会的,山庄周围是不是布了阵?”在许多法阵中也是接不到传音的。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她恳求道。
北宸色微冷:“我只答应过你不对他动手,但并未答应去救他。”
戚灵灵一怔,随即低声道:“是我太过分了……”
北宸道君看着她,女子垂眉敛目,看着镇静,但手紧紧攥着,身体轻轻颤抖,显是焦急到了极点。
他叹了口气,安慰道:“裴谌不知他身份,并未召集天极阵护法,他和他手底下那些人不是你师弟的对手,你去了反而是掣肘。”
戚灵灵何尝不知道现在回去不明智,一定会让祁夜熵分心,万一被裴谌抓了当人质更是拖后腿,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完全不受控制。
书中裴谌将祁夜熵一剑穿心的那一幕不断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就好像有人往她心口也插了一剑。
北宸道君捏了个手诀,纸船从袖中飞出,变作画舫。
他抱着戚灵灵踏入舟中,将她放在软榻上:“你在这里好好歇息,待毒解了,身体恢复,我带你去见他。”
他不提解毒还好,一说这话,戚灵灵蓦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燥热感开始在经脉里翻腾起来。
这感觉来得又猛又急,前两次服祁夜熵的血解毒,副作用都是过了一两个小时才发作,而且循序渐进,一浪一浪推上来。这次却没有过程,直接来势汹汹。
她生怕被北宸看出端倪,强忍着难受道:“我想睡一会儿……”
北宸明白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立刻站起身:“我在船舱外,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便是。”
戚灵灵点点头。
北宸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感到不对劲,转过头一看,只见戚灵灵面朝舱壁蜷缩成一团,身体轻轻颤抖着,似乎很痛苦。
他忽然想起北溟的使者送他金鲛血时说起过,此药虽能解百毒,却会令人内火炽盛,因此也被视为极品催欢药。他修为高,这点内火可以轻易化解,因此并未放在心上,情急之下却没考虑到戚灵灵只有元婴修为,服药之后只有那一种途径……
她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灵灵……”他踌躇道,“你是不是难受?”
戚灵灵浑身似火烧,骨头痒无比,难受得想死,但和祁夜熵在一起时那种迷迷瞪瞪如同漂浮在云端的感觉却没有出现,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我没事……”她尽可能平静地道,“睡一会儿就行了。”
北宸道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跟个姑娘解释金鲛血的药理,只好绕着弯道:“前几次你是服百毒丹解毒的吧?可能不了解……”
戚灵灵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是金鲛血……”
北宸一愕:“他不是派人到处搜罗百毒丹……”
话说到一半,他明白过来,胸中窜起怒火,恨不得立即把那邪物锁回斩邪阵里去。
戚灵灵却没有揪着话头往下问,北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望着这执迷不悟的姑娘,心窝冰凉,口中发苦:“你……若是要帮忙……”
“多谢道君,我真的没事……”戚灵灵道。
可短短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她的血液仿佛要沸滚,难受得生不如死,意识都已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不能接受这种“帮助”:“道君,麻烦你出去吧……”
北宸道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转身走出船舱。
……
裴氏家主院东斋,裴谌按照阵主令中的天极心法走了两个小周天,正要继续,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主君,沈护法将戚氏女从暗室中带走,仆等阻拦不住……”
未等听完,裴谌“腾”地站起身,冷笑道:“我倒是小看了那丫头,连姓沈的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他们现在何处?”他隔着门问道。
侍卫答:“回禀主君,那戚氏女中了毒,看着不大好,沈护法抱着她往东南……”
话未说完,突然一股劲气冲破门扇,厚重残木当胸打在他身上。
侍卫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正欲辩解,一道灼热的剑气将他从上往下劈成了两半。
“废物。”裴谌骂了一声,从那侍卫尸骸上跨过。
就在这时,手中剑忽然震动起来,一边发出轻轻的“嗡鸣”,一边闪着金光。
他的剑连着山庄周围布下的坤灵阵,剑有反应,说明他等的人来了。
此阵乃是请九宫派掌门所布,即便对方有渡劫期修为,至少也能困住他一个时辰,极大地损耗他的灵力,若是他的修为再低点,也许法阵就能把他杀死。
当然,裴谌并不打算让他死在阵中,斗了那么久的仇敌,不亲手折磨一番怎么过瘾?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激动地战栗,自言自语道:“来得正好,那就先送你下黄泉,再去收拾那对狗男女。”
他定了定,吩咐那侍卫道:“召集二十八宿去阵外候着,那人一出阵,便将他拿住带来见我。”
二十八宿是裴府中豢养的二十八名高手,大多是亡命之徒,或者犯了事被逐出宗门的名门大宗弃徒,修为大多在渡劫期以上。
裴谌来者不拒,只要修为够高、手段够狠就花大把灵石养着,就是为了今日这样的事。
坤灵阵加上二十八位高手,料他插翅也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