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俞让秋月退下,他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去床边坐下,揉揉梁嬿发顶,轻声的道:“吵到你了?”
梁嬿摇头,从被子中伸出手来握住男子的手,道:“没睡。”
从回到围场被他抱下马时,梁嬿便醒了,一直闭着眼睛休息,后来进到营帐里,梁熠又在。被弟弟撞见她深夜与十七出去,更何况斗篷裹住的她衣衫凌乱,梁嬿便索性装睡。
梁嬿起身靠在男子臂弯,乌发垂落胸前,她扯了扯被子,盖住雪脯,也盖住了零星的印子。
“陛下叫你出去所为何事?”梁嬿问道。
赵千俞声线清冷,回道:“没什么,问了一些琐事。陛下问我,愿不愿意入赘。”
梁嬿微怔,面颊微微泛红,心道梁熠怎问这事。
虽有些羞赫,但梁嬿比较想知道十七的想法。
葱白指尖轻轻攥住被子,梁嬿唇瓣轻抿,抬头偷偷看了眼十七,轻声问道:“你怎说?同意了?”
“长公主怎么看这件事?”赵千俞浅浅一笑,握住女子水葱般的手指,道:“长公主想我入赘?”
想吗?
梁嬿依偎在十七怀中,轻轻点头,眉眼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想。”
“不是说好了本宫养你一辈子吗?”
赵千俞听后低笑一声,缓缓点头,“长公主的想法,我知道了。”
但他不会入赘。
赵千俞起身,将梁嬿靠在床头。梁嬿以为他要离开,拉住他手,问道:“你要去哪里?”
“哪也不去。”赵千俞俯身,在梁嬿耳畔低声道:“脏了一身,给淼淼擦擦,再晚热水便凉了。”
闻言,梁嬿面若红霞,脸跟煮熟的虾一般,羞赫下掌心打在男子胸膛,“孟浪。”
遮羞布一旦被扯下,似乎便一发不可收拾,孔孟礼教统统暂抛脑后。
赵千俞揉揉她发顶,转身去盆中濯洗干净帕子,道:“先将就着,营帐中叫浴桶惹人注意。”
着实委屈了她,以往在府上,她用的都是汉白玉雕砌的浴池,如今却只能将就着擦拭身子。
“你闭嘴。”梁嬿实在没想到他竟能面不改色说着那事,她被子一掀,将整张脸埋进被窝中。
但,呼吸间,似有一丝腥甜的味道。
定是当时溅出来弄得了衣裙上。
梁嬿面若桃花,下意识攥紧被角。
赵千俞拿着湿帕子回到床边,见到钻到被子里的人,不禁笑出声来。
“再捂下去,捂傻了。”赵千俞伸手掀开被子,扶她靠在床头。
梁嬿面红耳赤,握住他手腕,命令道:“不准多看,擦干净就离开。”
虽然这不是十七第一次伺候她,但以往都是她昏昏欲睡时,他抱着她如浴池洗澡清理,像今晚这样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这营帐中还燃着数台蜡烛,梁嬿自是羞赫。
偏生赵千俞就喜欢看梁嬿羞赫的模样。
瘦长的指尖落到梁嬿腰间系带上,赵千俞轻轻一捻。
“不离开,难道长公主还想?”赵千俞在她耳边低喃,“几次?到天明?”
梁嬿生气,嗔他一眼,狠狠拍开他手,骂道:“脸皮厚。”
赵千俞受用,逗她道:“伺候完就睡觉,淼淼纵使想也不行,此处不方便,待回到长公主府我再好生伺候淼淼。”
梁嬿光听他这话便面色涨红,一把捂住他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掌心被他轻啄,梁嬿气急之下推他离开,却被他攥住手腕。
“不逗你了。”赵千俞适可而止。
他埋头,仔细清理,不放过每一处。
待盆中的热水凉了,已是深夜。
秋猎草草了事,无名女尸身上未有线索,山林中吹笛唤狼的幕后之人尚未揪出,但梁熠心知肚明,这笔账暂先记下,待日后一并追究。
这次秋猎并非一无所获。
赵千俞救了梁熠,算是梁熠欠他一恩;
因受了伤,梁嬿更加关心赵千俞;
赵千俞带梁嬿看了漫天流萤和山谷夜景;
就连跟来玩耍的云瑶,也收到了赵千俞林间猎来的两只小野兔。
小姑娘挺喜欢的,便更喜欢赵千俞了,吵着下次还来长公主府。
回京队伍从山脚浩浩荡荡出发,待回到长公主府时已近黄昏。
一路山舟车劳顿,梁嬿胃口不佳,晚膳匆匆吃了点便去浴池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