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馒头,但在经过令人绝望的一个下午,也变得十分美味,孙苒几乎是狼吞虎嚥地啃完馒头,公孙华扭开她的瓶子,将水递给她。
孙苒道谢接过,咕嚕咕嚕灌了好几口,公孙华也拿出自己的葫芦瓶喝水,相较孙苒的鹿皮水壶,公孙华的葫芦瓶显得格外有特色。
她不住微笑,「能借我看看吗?」
「什么?」公孙华一时没意会过来,孙苒便指着她的葫芦,公孙华将瓶口盖好,才交给她。
孙苒提着葫芦上掛的红线,葫芦便左右转圈,她轻戳几下,「好可爱呀。」
「这个自己就能做,你要喜欢,公孙家的后山就有种。」
孙苒眨了眨眼,托着腮邦子问:「你要做给我吗?」
公孙华看她两眼,点点头,「你想要的话,我就做给你。」
「好期待喔。」头昏的她闭上了眼。
公孙华抬手覆上她额头,不悦地说:「果然发烧了。」
感受他的触碰,孙苒立刻睁眼,「肯定会发烧的啊。」
公孙华皱眉,「你还有脸说。」思及此,又问:「为什么在山里逗留?二叔说你近正午才入山的,下山应该不用太久。」
孙苒脑袋昏沉,完全不想动脑,「因为鳶尾花……」
「什么鳶尾花?」
孙苒这才惊觉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尷尬一笑,忙道:「没什么啦……」
「你想看鳶尾花海?」公孙华猜测道。但随即,他想起近日公孙家间聊时,似乎有提起关于鳶尾花的事……
公孙华脸色骤变,「你是为了承诺查图穆他们,才上山摘花的吗?」
他脸色可怕的吓人……
孙苒有些畏缩,但仍辩解道,「也不是,我也是想来登山健行……」
「若非你执着要找到鳶尾花,我们现在就安安稳稳地待在公孙家了。」公孙华面色不善,孙苒自知理亏,便将脸埋进双膝,只露出一双眼,散发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身为人族,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吗?」他严肃地说,「犬族可以待在深山过夜,但人族可以吗?」
「不可以……」孙苒垂下眸子,弱弱地回答,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辩解,「我这不是想办法要下山吗……」
「入夜下山更危险!」他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孙苒被他这一吼,吓得抖了一下。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波动的情绪,「孙苒,你这样,我们会很担心。」
孙苒扁了扁嘴,「对不起……」她忍不住想哭。
公孙华见她如此,便又心软了,有些彆扭,声音硬梆梆地说:「别哭。」
迟疑了会,他轻轻抚着孙苒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孙苒小腿外侧有着明显的伤口。
公孙华又不高兴了,「受伤了怎么不说?」
孙苒还没哭够,没想到他心情又不好了,她啜泣几下,「不小心跌倒了。」
「还有伤到哪?」公孙华抬起她胳膊看了看。
「呃……屁股应该瘀青了。」
他瞟她一眼,将口袋里的草药取出,淡道:「那里肉多,不打紧。」
「……哦。」
只见公孙华将草药含进嘴里,咀嚼几下便吐在手心上,孙苒看得新,「这是在干么?」
公孙华横她一眼,一语不发地将手心朝下,恰巧盖在她的伤口上,来回推抹,逐渐地,孙苒竟觉得伤口处有着淡淡的凉,但是很舒服。
孙苒笑,「不亏是药草世家。」
「好在现在是夏天,否则你就不止发烧了,还要失温。」公孙华像个老父亲,絮絮叨叨,但孙苒明白,那话里字字都是关心。
公孙华认真想了想,提议道:「我这也没外衣,犬族体温比较高,你挨着我睡吧。」
「哎?」
「干么,你不打算睡觉吗?」
「不是……」孙苒搔搔脖子,「那个……你们犬族,不是很避讳的吗?什么孤男寡女不能怎样怎样?」
「瞎想什么?」公孙华弹她额头,一本正经地说:「你都发高烧了,不靠我身上,这深山野岭的你怎么取暖?」
「哦……」这种程度上的肢体接触,对孙苒而言根本就不算个事,既然公孙华都这么说了,她便也拋去了顾忌,心安理得地蹭了上去,还睁着大眼问:「我要用什么姿势取暖比较好?」
公孙华:「……」
她表情一脸诚挚,公孙华无语凝噎。
虽然这建议是他提的,但实际上要实施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彆扭得尷尬。
倒是孙苒认真琢磨了会,说道:「看来只能你抱着我,这样最暖了,像抱婴儿那样。」
于是,三分鐘后,公孙华便抱着一名二十多岁发着高烧的「女娃」,靠着岩壁闔眼休息。
孙苒陷入睡眠前,还想与公孙华说话,只是说话有些含糊,「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发脾气?」
公孙华呼吸平稳,孙苒起先脖子被他吐出的气息弄得有些痒,但想想乱动肯定会惊扰他,便忍了一会,逐渐习惯。
「我不是对谁都会发脾气的。」公孙华说。
「那为什么……对我……」而且还一直!她好委屈。
「在乎才会发脾气。」
他在乎她吗……恍惚之中,她嘴唇动了动,但没力气说出口。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之中,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语。
「你的心跳……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