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图穆眼底闪过歉然,「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们「讨论」过这件事许多次,但都没有结论,公孙杳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只拍拍他手背,「观礼吧。」
查图穆将她圈在怀里,低头看她,护雏般的姿态充满了占有欲。
他亲吻她的发顶,「杳杳,你二叔的意思是,婚顾的事,我们同意就好,你怎么说?」
「都好。」这是公孙杳一贯的回答,若是不熟识的人,听多了兴许会恼怒,然而查图穆却不曾对她动怒,他点点头,「我尊重你一切想法,你是敬重你大哥的,我自也会希望得到他同意。」
公孙杳似是认真思考了半晌,「嗯……苒苒人不错,让她当婚顾应该也挺好。」
查图穆摸摸她的头,「若苒苒不行,换作别人呢?」
「唔……也行吧,二叔和大哥找的,不会太差。」想了想,又说:「但要找到比苒苒更合适的,恐怕也难。」
查图穆轻笑,「这倒是。」
查图穆握住她微凉的手,忽地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大概我冷血吧。」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
查图穆失笑,揉了揉她冰凉的指尖,给她捂热。
婚礼结束后,孙苒见公孙家的人都忙着收拾,便提议道:「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吗?」
公孙华正要开口,孙苒心知他打算拒绝,便赶紧接口:「也是顺便想从这里找点婚礼佈置的灵感,还原场景有些东西才看得比较清楚。」
倘若事后应承了婚礼……那这也算提前场勘了。
「这哪能呢?」公孙誉摆了摆手,「要看场景可以,等咱们收拾完吧。」
公孙华淡声附和:「二叔说得是。」又看向公孙杳,「杳杳陪孙苒姑娘去大厅坐一会,忙完这儿我就过去。」
倒是公孙杳上前拉住她的手,「收拾很快的,苒苒不必担心,我们上回没能好好聊聊,陪我去屋里坐一会好吗?」又看向查图穆,「忙完也一块过来呀。」
查图穆点点头,公孙誉凑热闹地说自己也要去,公孙华朝这里看了一眼,却是没表态。
「那我先回去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克莱儿在心中为徒儿的冒失叹了口气,不过她觉得按这情况,这案子似乎还有转寰的馀地。她想了想,又叮嘱道,「别太晚回来。」
孙苒点点头,「我知道。」
其他人都在忙着收拾,公孙杳便尽了东道主之责招待孙苒,两人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公孙杳给她泡了一壶茶。
茶香味出,孙苒有些小激动,「这茶我知道!上回公孙公子泡给我喝过,叫什么来着……」
「普洱。」公孙杳答道,并将茶盏递给孙苒。
「谢谢。」孙苒道谢接过,轻抿了一口,问道:「杳杳想跟我聊什么呢?」
公孙杳看了她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和你说,大哥人不坏,若他过去有哪里伤到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想到公孙杳看上去大而化之,心思却如此细腻。
公孙杳顿了顿,「我们的双亲,在我们儿时就去世了。」
「我很抱歉……」她不是有意要揭别人疮疤的,公孙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别多问的吗?
公孙杳摇摇头,「我爹去外地打拚,因病去世,公孙家的人很久没有我爹的消息,我娘独自前去找我爹,后来两个人都没回来,我二叔派人打听才知道,我娘因为伤心过度,也随我爹去了。」
孙苒向公孙杳表示很遗憾,但她想公孙杳说出这件事,并不只是为了博她同情而已。
果然,公孙杳说了下去,「自那以后,我便无法对人投入情感。」她思考着如何措辞,「日久自然会生情,家人朋友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我是指……我无法放下心中芥蒂,真心实意的爱一个男子。」
孙苒不太明白「无法真心实意爱一个男子」是什么样的情况,在她的世界里,她从小成长的环境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事情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但是……我是想和查图穆试试的。」公孙杳清彻的黑眸看着孙苒,白茸茸的耳朵微动,「大哥一方面想祝福我们,一方面又认为这样举行婚礼是否太过儿戏。」
孙苒微怔。她没想过,查图穆和公孙杳可能不是相爱的。
「啊……你知道为什么御琼人这么封闭吗?」公孙杳突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孙苒猜道:「是因为保守吗?」
「只是其一,但就算再怎么保守,也不可能对这世界的一切不好吧?」这孙苒倒是觉得有理。「最主要的原因是,犬族的人一旦动了真心,就很难回头了。」
很难回头……无法真心爱一个人……所以,不动心,就不会受伤了,是吗?
只是,若不相爱,为什么一定要举行婚礼?为什么非要找人族筹划呢?又为什么选择查图穆?这些问题,大概就属公孙华禁止她询问的范围了。
已经够了,她并不是想对御琼人死缠烂打,她只是希望,就算被判出局,也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孙苒起身,「很抱歉,这些日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正要告辞,就见这室内唯一的光源──屏风后的自然日光被一道身影给挡住了。
「杳杳。」公孙华先看向公孙杳,这才朝明明是站立着比较明显的孙苒打招呼,「孙苒姑娘。」
再见到公孙华的时候,孙苒心情有点复杂,一部分是因为同情公孙华年幼的遭遇,另一部分是她这次认真要与御琼镇袂别了。
孙苒笑笑,没打算多说什么,「多谢款待,我这就走了。」
「且慢!」公孙华虽然没太多表情,但声线却透出一丝慌张,孙苒有些意外地停步。
「婚礼之事拖延再三,我在此深表歉意。」公孙华语气平板却透着坚定,「希望未来几个月,能与孙苒姑娘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