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霍雅初经乍到,她还为此伤心了不小段时间,才十一岁呀,该不会从此就不长个了吧?而令人烦躁的经期也总搞得她战战兢兢,总怕一个不走心,经血就这样侧漏了出来。总之,每回癸水来都让她变得分外歇斯底里。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炎炎,仲夏的清晨,她腹胀得厉害,不疼,但就是撑得难受。
她一入教室就半死不活垂卧在自己桌上,估计十来分吧,打扫鐘响起,邻桌的方清慢条斯理收好桌上的书,正要起身时,忽然回头瞅了她一眼。其实霍雅根本没看见,但就觉着背脊一阵凉,所以她也抬起了脑袋来,面目狰狞的脸,就这样正好对上对方瞧不出情绪的面容。
「你又怎样?」
「……我──」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
……呵呵,这对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方清风格」啊──霍雅苦笑。死撑着腹内传来的不适感,硬是站起来准备清扫用具去了。
撑过清扫时间,却撑不了升旗典礼,所以报告老师身体不舒适后便没参与。她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趴在桌上,方清临走前又给她扔了一句,她一时没想清,想清后却很窝心的话。
他说,你今天没带外套吧,等等要是需要自己拿。
然后她看见方清把身上的外套从身上褪下来,掛到椅背上,向着光,霸气又帅气地步出教室大门。
霍雅不禁皱起了眉头。
……简直经病。
谁会大热天和他一样没事把外套披身上?
然而,十分鐘后,霍雅还是羞愧地自搧耳光,感激涕零取走了方清方才落下的外套,绑至腰际,然后头也不回往洗手间奔去。
方清大啊,请受我一拜!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霍雅忽然觉得这个相处一学期多的邻桌也许没有自己想像中那样坏,也许……他是个好人?
「脏了。」结束升旗典礼,回到教室后的方清,拎着自己的外套,居高临下瞪着霍雅,面无表情忒吓人,「洗乾净再还我。」
瞅着邻桌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霍雅只能乾笑。方才太急,一时就忘了这个邻桌很难搞,还有洁癖,一没走心就把经血沾到他外套上去。
方清又炸毛了。他一炸毛,气压就会被压得老低,低到让人难以喘息。
霍雅眼角一抽。
适才的改观顷刻烟消云散,方清顶多就只能算是:不是那么坏的坏人,但──还、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