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无止尽的孤寂中回到现实,靠着思念珍视的人离开冰冷的冬天,迎向暖春。
原本停滞不前的时间开始流转。
「德里克先生,那个受试者醒来还挣脱了!」
等霄恩重新回到实验室,叶绍黎早已离开实验台,站稳双脚。
霄恩有些不确定眼前的情况。麻醉剂以一定比例混合空气经由氧气面罩持续对叶绍黎作用,叶绍黎竟然还能醒来?
此刻,霄恩连赔罪的笑容都给不出来。「……绍黎,我明明跟你说你不会醒来,你吓到了吧?抱歉,这次会以调整好麻醉剂量为优先。」
「我──」
霄恩连忙绕过叶绍黎交代下属。「麻醉剂再加重,他本来就比普通人代谢更快。」
叶绍黎突然欺身到霄恩身旁的实验员后方,抓起实验袍领口和裤头,在对方尖叫的瞬间把人抬起放倒在他原先躺的实验台上。他虽于最后一瞬控制住力道,实验员仍死死倒卧台上不敢乱动。
叶绍黎回身直视霄恩的双眼说:「听我把话说完。」
「你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还不清楚吗?」
霄恩这一席话如大雪铺天盖地砸到叶绍黎身上。叶绍黎不经意为自己的背信闪避,他反悔了,失约了。
若问叶绍黎怎么想,其实他是支持霄恩的,他当然希望所有og都能享有发情期来临时对他们最基本的保护。
可儘管霄恩的出发点立意良善,霄恩用错误的方式想实现正确的愿望,叶绍黎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因为自己差点变成助长犯罪的帮兇。
「德里克先生,有人闯入屋子里!」另一名实验员撑在门边朝霄恩喊,随后更多工作人员放下手边工作现身。
霄恩下达指示,视线没离开过叶绍黎。「所有人尽速离开,逃多远是多远。」
「您的意思是……?」
「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抱歉。」光是一个字、一道眼,叶绍黎似能切身感受他平静表像下的痛不欲生。
对于见识过地狱面貌、那片悲鸣不时縈绕耳畔、受害者化作具象如影随形,有什么比束手无策还要让霄恩绝望的吗?
「绍黎,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反悔吗?」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大半辈子求死的人,在最后一刻反悔?
「因为我认清了现实。」不是什么需要领悟的大道理,却花了他十年的时间才明瞭。
「我会选择你的条件,是因为我觉得我死了就可以再见到我爱的人,但现实是就算我跟着死去,也无法再见到他们。那也就算了,至少我的死有意义……
「可是,我发现比起我自己死亡,不让还活着的人因为我受伤更重要。」叶绍黎五官扭曲皱在一起,这就像是要他承认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但重头到尾都没有谁比谁重要这回事,愿意为了珍视的人牺牲奉献,那份纯粹每个人都一样。
假如站在母亲和蒋璃暉的角度,叶绍黎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保护他、让他自由。
「就算会继续痛苦下去?」霄恩似乎难以接受。
「嗯,但已经没那么痛了,所以才能坚持活着。」叶绍黎微笑,带着苦涩。
已经没那么痛了吗?霄恩凝视叶绍黎,眼前的bet突然跟他的og青年產生重叠。面对世界的恶意不断忍耐,柔软且强韧,只因他的拯救和陪伴,对方便强韧到能够坚强活下去。
交叠的身影一闪即逝,却足够烙印心底。
「德里克先生,我们会尽力拖住他们,您快走。」
霄恩闻言转向门口方向,又回过头来看叶绍黎,听见他说:「霄恩先生,你的手还握着被你救下的人,千万别放开他的手。」
你要让我走吗?──霄恩陷入拉锯,他很清楚只要叶绍黎想,撂倒自己只是须臾的事。
叶绍黎让他离开并非怜悯,是单纯不想看到另一个人因为他被抓变得无依无靠,变得跟他自己一样。真是个温柔的傻瓜。
霄恩从密道离开后,实验室剩下零星几人。阵阵枪声与随之而至的哀嚎迅速接近,叶绍黎眼不敢眨怕错过任何一眼,玻璃墙外,辛格的红发格外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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